既然他已经从门缝里看她了,那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何况,她也解释不清。
因为她自己也搞不明白,昨天晚上现场怎么会还有第二人在偷拍?
只有那个花坛是唯一遮挡物,别说他没看到别人,她也没看到有别人。
然后,这张照片又恰好发表在童弦音的那个杂志社的日刊上。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敛。
查查这篇报道的记者是谁,不就能知道偷拍者了?
她翻开杂志,第一页就是这篇报道,记者......
她呼吸一滞,愕然睁大眼。
赫然是童弦音。
这......
昨晚童弦音不是还很懊丧,说自己找到路过去的时候宫蔷他们已经不在了吗?
难怪这个男人这般生气,这般笃定是她。
她确实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很无奈,也很无力,她抬眸看向厉擎屿:“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但不管厉总信还是不信,这件事......”
“滚吧,我不想看到你。”厉擎屿将她的话打断。
宁熹眼睫颤了颤,不意他这般不留情面。
见他已经翻开文件在处理工作,就当她是空气一样,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自取其辱。
抿了抿唇,她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上来的目的,便停了脚,回头说道:“厉总的外婆一直在拨视频通话过来,厉总回一个过去吧。”
说完,便拉开办公室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心里其实是很受伤的,委屈又受伤。
进了电梯,她就划开手机打给了童弦音。
“你昨天不是说你什么都没拍到吗?”
童弦音激动兴奋的声音传来:“哇,小熹熹,我也正准备打给你呢,你这么问,看来也不是你咯?”
“什么意思?”宁熹没听懂。
“我跟你说,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以我的名义发邮件给我们主管投的稿,日刊都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刚刚主管表扬我我才知道。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准备打电话问问你,看来也不是你,那谁那么好心呢,难道是我锦鲤附身了?”
宁熹:“......”
她是相信童弦音的。
看那照片的拍照角度,只能是花坛这个方向拍过去的,那个时候童弦音不在。
而且她了解童弦音的为人,她不会骗她,也没必要骗她。
所以,很显然偷拍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拿新闻。
目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陷害她,一种是陷害厉擎屿或宫蔷。
回到办公室,她越想越气,尤其是听到唐丽说这件事的危机公关,厉总指名交给B组处理。
作为公关人员,她非常清楚这张照片爆出来有多大的负面影响。
厉氏的大电影还没有上,宫蔷是这部大电影的主演,此张照片爆出来,网友们就会认为宫蔷得到这个主角是因为跟厉擎屿权色交易。
如此一来,厉擎屿和宫蔷不仅形象严重受损,也会直接影响到大电影的票房,很有可能会招到网友们的抵制。
这也是昨天她毫不犹豫删掉照片的原因之一。
看着B组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A组的人纷纷问宁熹,是不是他们A组哪里得罪了厉总。
宁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大家:“可能是对我这个组长有意见,对不起,害了你们。”
大家想起前段时间厉总要开了她的事,觉得不无这种可能,便又纷纷安慰她。
“没事,我们手头上的案子也不少,不在乎这一件。”
“就是,说句实话我们巴不得不处理呢,这件案子太棘手了,照片那么高清,想辟谣都辟不了,看她们B组能想到什么高招。”
“说得对,烫手的山芋,不给我们也罢。”
*
下班后。
宁熹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昨天晚上办酒会的那个国际会议中心大酒店。
为了顺利进入,她订了一间行政套房。
办了入住之后,她就溜达到了昨天晚上她拍照的那个地方。
她再次确认除了那个花坛之外,确实再无其他藏身之处。
而如果藏在她那个位置,要有其他人藏花坛后,她也一定能看到。
所以,这是出了鬼吗?
她找了找,想看看有没有酒店监控,如果有,可以去调取看看。
可找了一圈,这偏僻的后院竟一个监控都没有。
想想也是,肯定是确定这个地方安全,宫蔷跟厉擎屿两人才会选择在这里,才敢做出那样的举措。
站在她昨晚藏身的地方,她又按照同样的姿势拿起手机,对着同样的方向,拉大倍数,拍了几张照。
再对比杂志上的照片,她惊喜地发现,虽然都是从同一个方向拍过去的,但角度却是有区别的。
她拍的角度是平视。
杂志上照片的角度是有一些些俯视的。
为了更加确认,她又站直,且完全踮起脚尖拍了几张,依旧还是平视。
这个发现让她很激动。
她估摸了下杂志上那张照片的拍照高度,发现得上花坛。
只是,花坛里种满了太阳花,太阳花很矮,里面唯一比较高的植物是正中央的一株观赏松柏,其实也不高且也不大,藏不了人的。
拍照一定要人拍啊!
不,拍照不一定要人拍。
她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四下看看发现没人,她快速爬上了花坛,将手机放在松柏枝上的位置拍了一张照。
果然,果然就是那个角度!
所以,是有人早就在这株松柏枝上放好了微型摄像头。
可是谁会提前料到宫蔷和厉擎屿会来这里密会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们两个能解答了,他们曾透露过给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些也不重要,她只需要证明杂志上的照片不是她拍的就行,至于是谁拍的,那是两个当事人要查的事。
*
宁熹又开车回了厉氏集团,发现厉擎屿的车还在,表示他还没下班,她就在他车旁边的一个灭火器箱子上坐下来等着。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看到厉擎屿从总裁专用电梯出来,宁熹站起身。
厉擎屿就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向车门,开门上车。
宁熹知道他不想看到她,也不跟他废话,兀自开了副驾的门坐了上去。
厉擎屿侧首,冷眼看着她。
“去广源国际会议中心酒店。”宁熹边说,边拉了安全带扣上。
“......”厉擎屿很无语:“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