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云说:“陶大力是个好人,你听到他们图财害命,还想拿你去填,所以你愤而杀人,情有可原。这事就烂在我们肚子里,我会替你周全。”
殷若摇头,苦着脸说:“大力哥对我和殷茵有恩,我是在替他报仇。大人,凶犯若不是我,就得有别人,何必牵扯无辜?”
“赖到别的罪人身上就是了,总有法子的。”周青云仍是不赞同,皱眉说,“你不要犟,我知道你心肠不坏,可别人怎么想?如此这般,将来怎么办?这世道,对女子本就刻薄,名声坏了,你寸步难行。眼下虽不好,你给我些时日,我替你洗脱干净。他们仗势欺人惯了,手段糙,到处是漏子,等我拢一拢,必能找出个万全之策。”
“大人不必操心,师兄说事成后就娶我。他跟大人一样,是难得的好人,等天下太平了,我替你们引见,做个朋友吧。”
周青云叹气,再摇头。
这事实在不能再耽误,殷若狠下心来问:“大人要找的人,失踪了多久?”
周青云掐着镇纸,隔了一会才答:“桃月在溯州走失,五大一小,一个不剩。”
殷若悄悄一叹,撇头望向了西边。
周青云面色惨白,愧道:“是我想得太简单,耽误了。”
“贼人太奸恶,怎么能怨你呢?上边那么大的能耐,不也查不出个什么来?”
她聪明又勇敢,但到底是个市井中长成的孩子,不懂上位者的操纵手段。
周青云有些不忍,她看出来了,凑近了问:“你知道些什么,拣些能说的,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她想了想,又说:“就像先前那样,师兄叫我学那位罗夫人,别人说什么都要微笑应对,说话时往远里扯,半真半假,显得高深莫测,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我装得像不像?”
周青云暗笑,不答反问:“佟家丢了什么,你知情吗?”
殷若摇头,皱着眉,小声说:“不是我们做的,那是添乱,如今城门封了,反倒不利。”
“有人想捉瓮中鳖,有人想破局,特地招来了周老太太。”
“周老太太要来,城门就会开?”
“对。”
“会不会是佟狗屎贼喊捉贼?他家的银子,肯定没房家的多,那院子又在县衙,倘若是为财,还不如去房家。办丧事人多事杂,最好钻空子。”
“不,佟善只是个任人拿捏的小卒子,贪心,却没心计,迟早要完。殷姑娘,你去婉华楼的时候,见没见过一个鸟笼?”
她摇头,又答:“我知道那个东西,房胖子天天带着,从不离身。但我那天没见到他,也没看见笼子。这事,房家人到牢里来问过,我传信告诉了师兄,他们已经在查了。我只做那一件事,别的不管。我去婉华楼,是想找个姑娘打听打听。说起来,人不大可能丢在青楼,这里这些人,都查得到根,都是七八岁上买来的。”
她心思单纯,热血侠义。周青云敬佩她,也信任她,却不肯信那个“万”字,甚至连带对她背后这个师兄都有防备。他低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说。房家千身上有一样要紧的物件,除了房家,还有我身边那小厮、假的鲁班头,甚至外边还有两拨人,都在找它。眼下就两个去处,要么是在老鸨子带走的蹀躞里,要么是在那笼子底下。”
“所以你怀疑我在殷藩肚子里找……藏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