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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房内,时歌浑然不知自己安慰女儿的话被江予寒听到。
她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将芝芝哄入睡。
第二天,时歌将芝芝送到幼儿园之后,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术前穿刺。
尖利的针头刺进髂骨,四肢百骸每一条血管都好似被千刀万剐一样,痛得她在病床上差点晕倒。
时歌想起自己与芝芝的约定,咬着牙硬是挺了过来。
她答应过芝芝,要永远陪着她,所以她一定要快点治好这糟糕的身体。
诊室。
一身白大褂的纪荣看着穿刺的检查结果,神色逐渐凝重。
“鹿小姐,很遗憾,你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淋巴……手术,没有意义了。”
时歌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出来时,天空阴沉灰蒙,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时歌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走到马路中央。
“滴——”
汽车司机踩下急刹车,摇下车窗怒气冲训斥道:“找死啊你!”
时歌浑噩停住,她本就是将死之人,又何须找死呢?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扶住了时歌,和蔼的面容上带着真诚的担忧。
“姑娘,你没事吧?”
时歌愣愣地看向他,眼前却浮现出父亲的身影。
她的泪水倏地掉落:“爸,我得了绝症,活不久了……”
老人一愣,拿出手帕递给她:“姑娘,人活一世,不留遗憾最重要。”
时歌混沌着,落泪点头。
收拾好心情后,她独自去了陵园。
父亲去世后,和早逝的母亲合葬在了一个墓碑之下。
父亲曾说当年母亲走的太早,没能多陪她,以后合葬在一起,到了地下,要陪她个够。
时歌很羡慕父母亲之间的爱情,曾渴望她和江予寒也可以有这样忠贞不渝致死相随的感情。
但她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看着墓碑上父亲母亲的合照,时歌再次落泪。
“对不起,我没能守住公司。”
“我求过他手下留情,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改……”
想起江予寒的决绝,时歌空洞的眼神涌上无尽的苍凉。
“后来我想了想,他收购收购,也好过别人收购,至少他是您的女婿。”时歌哽咽的说道。
想起自己和江予寒提了离婚的事,她抬眸看向父亲的照片,仿佛在与父亲面对面一般。
“只是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她喃喃道,心头好似千百根针扎着,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爸……我生病了,是绝症,治不好的那种。”
时歌将头轻轻倚靠在墓碑上,就好像小时候依偎在父亲怀中那样。
明明墓碑冰凉无比,她却感到许久未曾有过的温暖。
“我真的有乖乖照顾好自己,想身体健康,诸事顺遂。”可奈何,天不遂人愿。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阴沉压抑,透着道不尽的悲凉。
时歌依靠在墓碑上,一直静静坐着,许久都没有离开。
她甚至想就这样永远离开,依偎在爸妈怀中离开……
手机铃声急促响了起来。
时歌迟缓掏出手机一看,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
她的心一钝,混沌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
“芝芝妈,快来医院,芝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