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话何意?”殷月秀眉微蹙,静静的直视着对方。
这是殷月第一次见到这个父亲,这个从未关心过原主死活的父亲。
“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给你赐婚?”殷修远看向殷月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之色,她似乎对这个女儿了解的太少了。
殷修远能坐到宰相之位,也绝非蠢钝之人,皇家婚姻多为权衡利弊。
皇上之前都没与他提起过这婚事,圣旨下的匆忙,这其中定有缘故,
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是什么,甚至荒谬到怀疑他们二人相识。
“父亲作为一朝宰辅都不知道的事,女儿又怎会知晓?”
这个便宜父亲脑子怕是锈了,璟王在外征战三年,昨日才回京,三年前她才十一岁......
殷修远被殷月怼的一时接不住话,想骂人,但偏偏殷月说的又是事实。
最终憋的面色涨红,怒瞪着殷月说了句:“这是你与为父说话的态度吗?简直没有规矩。”
便甩袖直接出了门。
“恭喜姐姐,觅得如意郎君。”殷文瑶眼中得意之色毫不掩藏。
在场最开心的当属殷文瑶,殷月赐婚璟王,就没人再跟他争晟王妃之位。
听闻璟王其人暴戾恣睢,嗜血凶残,更有传言璟王长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今日城中百姓,总是拿璟王来吓唬不听话的孩童。
殷月嫁过去,绝对有苦头吃,说不定都活不了多久。
殷文瑶一堆奚落的话刚要说出口,扭头却发现殷月已经走的没影了。
殷月今日还真的没心情陪她玩,她觉得倒霉透了,婚姻大事就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回到院中,殷月换上衣服便从后院翻墙偷溜出府。
这天一早云黎国都城被两个重磅消息炸开了锅。
璟王萧凌琰凶残之名被坐实,其手段狠厉,一夜之间,下马数位朝中要员。
抄家入狱,毫不留情,昨日夜里城中哭嚎谩骂之声,直到天将破晓时才渐渐平息。
官匪勾结祸害百姓,璟王做了义事,有称赞,亦有人被他的雷霆手段吓到,说他太过残暴。
另一则消息便是,宰相府远近闻名,陋颜无才的大小姐殷月,赐婚嗜血阎王萧凌琰。
殷月走在街上甚至还听到有人评论她跟璟王,‘女丑男煞人间绝配’。
殷月现在可没心思管配不配的问题,这璟王战斗力爆表,小命要紧,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解了身上的毒,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路。
自己还是一手tຊ医术闯江湖,逍遥自在好。
“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余肃一大早就来药堂门口等殷月。
“先生找我何事?”
殷月想起这人是上次抱那孩童进药堂求救的男子。
“在下想请姑娘看诊。”余肃从药堂伙计那儿得知,殷月今日会来取药,便一早过来等她。
“先生有疾?”殷月见余肃身体强健,不像是有病。
难道是有什么隐疾?思及此,殷月视线不由的下移。
余肃看见殷月的眼神,面色当场涨成猪肝色。
“先生不必讳疾忌医,有病就应......”
“姑娘误会了,在下没病,是府中主子有顽疾,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出诊?”
见药堂门口来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余肃急忙打断殷月的话,这姑娘可真是胆大。
这下真的是误会大了,为了掩饰尴尬,殷月正色道;“出诊可以,只是今日恐怕不便,家中还有要事,这位病人可是急症?”
今日圣旨刚下,她不便在府外久留,但如果性命攸关之事,就另说了。
“并非急症,只要姑娘肯出诊,多等几日也无妨。”余肃忙道。
“那便请先生留个府上住址,我改日再上门看诊。”
“还请姑娘稍候。”见殷月肯答应出诊,余肃心中大喜,旋即转身进了药堂。
不多时,余肃便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纸递给殷月。
殷月接过后,眼神探究的看着余肃,这纸上只写了四个字,“武阳侯府”
想不到余肃是武阳侯府的人。
一般人看到侯府大名都会恭敬有之,然而殷月心里想的是:权贵人家,就是不差钱的意思。
顷刻间,殷月得出了一个生财之道,之前的府上补给她的月银和上次余肃给了诊金全花在这惠仁堂里了,身上没钱可是寸步难行。
“事先说好,我出诊可是要收费的,诊金一次五百两,药费另算。”
“这是自然,只要姑娘能医好我家主子的病,银钱不成问题。”余肃笑着满口答应。
殷月见余肃如此爽快,还在想是不是要少了。
达成协议,约定好上门是时间后,殷月拿着自己先前定好的药材和银针,便匆匆回府,临走前还是将季鲁的银针归还给了他。
殷月回府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傍晚香兰给她送晚膳,她随便吃了两口就继续忙活。
香兰看不懂也不打扰,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一日注定不太平。
宰相是晟王的姨父,却将相府大小姐赐婚给了璟王,帝王之心难测。
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各朝臣也都私下聚集商议,甚至还有人开始怀疑,皇上心中的储位人选是璟王。
而此时晟王府,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正厅一地狼藉,能砸的东西全都被萧逸宸给砸碎。
昨日刑部暗线的行动,非但没有成功解除户部危机,甚至连刑部侍郎都一并被查下马。
今晨赐婚圣旨传出时,萧逸宸再也维持不住他温文尔雅的形象。
萧凌琰断了他一臂,父皇还将殷月赐婚给他,他绝不会就这么妥协。
“王爷莫急,只要他二人尚未成婚,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梁先生有何高见?”萧逸宸看向梁晋,眼神中怒火还未退去。
“宰相府与王爷是表亲,相府于王爷而言,还不是信步而入?”
萧逸宸瞬间就明白了梁晋话中之意。
“先生可有其他良策?”萧逸宸眉头深锁问道。
“此计虽为下策,但却是最简单快捷,甚至是不给他人留余地。”
梁晋口中的他人指的便是璟王。
见萧逸宸沉默,梁晋知道他心中所想又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届时,真相便是您与那殷大小姐自幼相识,本就两情相悦,是璟王横刀夺爱。”
“到最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成就王爷痴情美名。”
萧逸宸眼眸微缩,片刻后犹疑彻底消失不见,野心扩张后,缓缓沉淀。
“如此......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萧逸宸唇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