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完,我便懊悔了。
我是喝撑了,又不是喝醉了!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男厕所,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吗? 这下不去也得去!
不情不愿的到了厕所门口,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陈素罗看出了我的迟疑。
“呀,我突然尿意全无。”我尽量让自己演技逼真一些,虽然有些浮夸,但陈素罗应该习惯了这样的我吧?应该不会产生怀疑吧?
尿意全无?
陈素罗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不是成语的四字词语,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我话。
“我也不知道跟你怎么解释这种现象,就是……突然,没了,明白吗?”
“被你脑子吸收了?”陈素罗的脸上写着嘲讽。
“也有这种可能。”我是认真的。
“来都来了,不进去一趟多浪费时间啊。”陈素罗把我拽进了厕所。
我在惊吓中找了一个隔间,把门一关,学着电视剧里男人嘘嘘时吹口哨,终于成功的蒙混过关。
好险!
从厕所出来后,陈素罗接到了姐妹的视频通话,得知正在进行中的猛男计划,姐妹哭笑不得,非得让他弟把手机镜头对准我,想看看经过她弟这几日的努力,我有没有变成猛男。
我给姐妹做了个猛男秀肌肉的动作,姐妹在手机里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不错不错,越来越像男人了。”
“停。”怕姐妹露馅,我赶紧让她闭嘴,“什么叫越来像男人,我本来就是男人好不好?”
“啊对对。”姐妹在手机里用力点头,“你本来就是男人哈哈哈哈哈哈。”
我接着跟姐妹聊着:“在小舅子的调教之下,我不光变成了猛男,还学会了为你省钱、学会了为你做饭、为你按摩揉肩,等你回来了好好享受享受。”
“我弟这么给力?之前是你配不上我,被我弟这么一调教,成了我配不上你了!”姐妹跟我调侃着。
“要说老弟哪家强?陈素罗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我对着陈素罗竖起两个大拇指。
陈素罗走到我跟前,霸道的抢走手机:“姐,不聊了,我们还得进行跑步训练。”
“好,你们先练着,等姐回去之后,陪你们一起猛男计划哈哈哈。”手机里的姐妹也秀起了手臂上的肌肉,“我也想变猛……”
陈素罗无情的挂断了通话。
在陈素罗的带领下,我强忍着胳膊腿的酸疼,又跑了半个小时,头发一缕缕的贴在满是汗珠的脑门上。
太累了,不歇一歇撑不住了,我仰着脸大口喘息着瘫软在台阶上,一屁股坐下去,被一个东西硌到了,起身看,发现是一本黑皮日记,我拿在手里,随意翻了一下,吓出一身冷汗。
6月26日 星期四 多云
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我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这将是我看到的最后一个日落。看着体育场那些快乐的陌生人,我并不羡慕,人生几十年,各有各的苦。
我把日记拿给陈素罗看:“妈呀,这人是不打算活了吗?”
“今天是几月几号?”陈素罗问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6月26号,就是今天。”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男孩,正着急的问着路人,有没有捡到一本黑色日记。
陈素罗把手中的日记合起来,扬了扬手:“这里。”
男孩小跑着过来,接过陈素罗递给他的日记本,非常有礼貌的点头致谢:“谢谢你们。”
陈素罗淡淡回了一句:“怎么谢?”
我凑了上去,对男孩不客气地说:“要不,你请我俩吃晚饭吧?”
男孩有些为难,稚嫩清俊的眉眼低垂着,有些苍白的下唇咬出了一排明显的牙印。
男孩着急的把日记本放进背包里,慌慌张张拉好拉链,那纠结的表情,好像在想着怎么回应我们。
男孩纠结了半天,眼含歉意:“不好意思,我今晚有其他安排。要不我转给你们两千块钱,就当请你们吃饭了。”
男孩掏出手机,点了扫一扫,等待我们拿出二维码。
“钱就不收了,不过…tຊ…”我停顿了一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男孩问。
“嗯……”给我几秒钟,让我编一个。
还没等我编出来,陈素罗说:“我们钥匙忘在了乡下,回去拿的话来不及了,今晚能不能先去你家暂住一晚?”
男孩依然拒绝:“我帮你们在宾馆开间房吧。”
看我俩磨磨唧唧不肯拿出二维码,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塞我手里,然后拿着他的日记本拔腿就跑:“哥哥姐姐,再见。”
我和陈素罗在后面追,追了两条街,然后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我把钱还给他,上气不接下气,问他:“你,你叫什么名字?”
“戴梦得。”男孩靠在爬满花朵的门前蹲了下来,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饿了,你家有零食吗?”陈素罗不客气的伸出手,问道,“你家钥匙呢?”
戴梦得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配合着把钥匙拿了出来。
我和陈素罗一前一后,跟随戴梦得走进别墅。
扫视一圈,发现墙壁上冷冷清清,连张照片都没有。
我没多想,随口问:“叔叔阿姨呢?”
戴梦得打开冰箱的手,僵硬在空气里。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冰箱里拿出三瓶饮料,递给陈素罗一瓶。
依然没人说话,我咳了一嗓子,转移话题:“太好了,今晚住在这么漂亮的别墅里,我做梦都是甜的。对了,客房在哪里?”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住下,我很认生很认床,好不容易在姐妹家习惯下来,今晚又要换地方。
但为了阻止戴梦得的自杀计划,我和陈素罗不得不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
“你们,回去吧。”戴梦得依然保持着开冰箱的姿势,“我知道你们看了我的日记,我知道你们想拯救我。”
我挪了几步,挪到陈素罗身边,把声音放到最低,附在他耳边:“小舅子,接下来怎么办?”
“看我表演。”陈素罗拍了拍我的肩膀,边喝饮料边说,“戴梦得,我和你一样,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嗯,可以告诉我你想怎么离开吗?咱俩一起。”
戴梦得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