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青被秦妈送到大门口,手里还提着他换下来的那套西装。
沈琢青回头,与站在楼梯上的贺彧对视上。
他身后跟着那些黑衣保镖,有九位,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手里还端着一个木制的长形盒子。
沈琢青收回视线:“秦妈,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秦妈的表情有点为难,她拢着沈琢青往外走,眼神有些闪躲:“沈医生,这些都是贺家的规矩,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少爷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沈琢青盯着她,将她的表情尽收入眼,温和道:“但我是他的心理医生,我需要对他的情况全面了解,才能很好治疗他。”
秦妈穿戴着围裙,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最后抬头看了眼在大厅的监控,低下了头:“等治疗时间长了,沈医生就知道了。”
沈琢青抬头看了眼监控,没再多说。
走出别墅院门,就听别墅里又响起了那钟声,伴随着古典音乐,幽幽沉沉,一下一下地,像是某种计数方式,或者说是倒数。
低沉的音乐让人内心平静,但又莫名让人感到阴森。
沈琢青提着tຊ公务包走到路段拐角,拐角方向,奔驰AMG停在那。
沈琢青上车,车随即开始行驶。
从贺彧所在的别墅到市中心大约20分钟的路程。
沈琢青眯了一会儿。
女职员从后视镜看他,没有说话打扰。
到了市中心一家火锅店楼下,沈琢青下了车。
二楼包厢,门打开,就见一个二十好几的男人坐在那,打着电话,见沈琢青来了,便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
“怎么样,见到面了,感觉好对付吗?”
沈琢青在他对面坐下,看到红油飘着,很少嫌弃,“入秋了,能不能吃点滋补的?”
这男人便是许朝,他长得脸比年纪大,一副精英上司的狡猾样。
“真是,你才二十六,就考虑补了?这么注重养生就别半夜跑去喝酒。”
沈琢青喝了口茶,冷淡地看他一眼。
“跟我说说,贺家那少爷怎么样?真跟外面传的一样吗?”
送餐的人走进包厢,将肉和菜端上桌,火锅已经沸腾起来。
沈琢青镜片后的眼睛往旁边瞥了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等人走了才缓缓说道:
“你是做证券公司的,我是心理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下属呢。”
“有区别吗,你这次能任贺家少爷的心理医生,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功劳?”
许朝看着面前的青年,五官清冷优越,跟明星似地,戴着眼镜有模有样,但实际上就知道读书,没怎么入过社会,眼镜一摘,就是个呆呆傻傻的男大学生,没有一点机灵劲。
“我告诉你,你之前那些问诊的病人都是线上的,这是你第一次成为线下独立的心理医生,你机灵点,知道吗,别那么死板,心理这方面,界限没那么清楚,你只要别把人招惹了,稍微配合一点,能待着就行,知道吗?可别再闹出跟之前一样的事了,我可没力气再给你善后。”
“总之,你现在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了,像昨晚那样不分时候喝酒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了啊。”
许朝苦口婆心地说着,完全就是哥哥对弟弟说话的样。
沈琢青看他说得语重心长,费心费神,也不想多说什么,给他夹了块肉,配合地应道:“知道了。”
许朝见他难得的懂事样,还挺惊讶:“行啊,有礼貌了,不枉我给你找的这个机会啊。”
“你给我说说,那贺家少爷究竟是什么样,外界都传闻他有精神病,每天把自己关在柜子里,一到半夜就浑身哆嗦,是不是真的?”
“......”
吃完饭,沈琢青回了住宅区,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
许朝和沈琢青是竹马关系,但许朝比沈琢青大三岁,而且从小性格就外向,10岁就能和三十岁的大叔大婶们聊成一团,天生的老成。
反观沈琢青,性格枯燥,无聊,不太会说话。
两家关系亲近,许朝受亲妈和沈琢青他妈的念叨和委托,从小就诸多照顾沈琢青。
沈琢青毕业后,接治的第一个客人,便是许朝通过关系介绍的,许朝在商业圈子里人脉好,别人自然信他说的话,也就信了沈琢青。
实际上,沈琢青在心理医生行业还是相对太年轻,读书的案例和真实治疗远不相同,更没想到,他遇到的,会是一个有着变态因子的隐藏杀人犯。
简单的碰撞,却送了他的命。
也彻底开启了这本书。
......
沈琢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勾画着整本书的人物关系。
“008,你说跨过了我,谁会是贺彧手底下死的第一个人。“
此时,大理石桌面上,一个巴掌大小,穿着宇航服,只露出黄色脑袋如同一只小黄鸡的生物体坐在那,身后挥动着透明的两瓣翅膀。
祂飞到沈琢青的肩膀上,看着他在纸上画的人物关系,“或许是秦宣年?”
秦宣年是秦妈的儿子,不是亲儿子,是捡来的,在外人看来,无论怎么看,秦宣年都是被秦妈宠坏的模样,无法无天,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跟人打架斗殴,警局更是经常去。
秦宣年是死在贺彧手下的第二个人。
“不过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主人你得先取得贺彧的信任,否则你就是最危险的。”
沈琢青的手指修长,冷白,骨节分明,如玉器,完美无瑕,就连指甲的形状都漂亮如月牙。
他指骨弯曲,在纸上圈圈画画,最后他圈住了盛黎蓉,也就是贺彧的亲生母亲。
“贺彧每月逢五的那天就得受家法,如果能减少他受家法的次数,他应该会感激你吧?”
沈琢青长睫微垂,反光的镜片使他的脸看起来冰冷又秀气,他笔尖在纸上轻点,随后摇了头,“不行,家法不能少。”
008疑惑,“为什么?”
沈琢青解释:“他血性太重,他母亲的家法不就是为了压制他?虽然这种粗暴的手段并不提倡,但目前贺彧的性格已经养成,除了这个手段暂时没有别的能压制他......”
“当然,我们得尽快想到别的办法,家法不会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