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妩
简介:老夫人来信说是两天,派遣来的马车却很快就到了。碧落山庄虽然修在山上,但其实一路上皆是栈道,马车也不算颠簸。寻龙山奇峰耸峙,千尺叠翠,后山开矿隶属于官府,或许是山脉奇特,在山上还存在着一脉温泉,终年暖意融融,四季如春。相传曾有一位得道高僧云游至此,一座名为“青莲寺”的庙宇就此落座,后来高僧就地作化,死后佛骨化作舍利子镇守山脉,青莲寺也因此香火缭绕,来往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到嘉文皇帝时,曾封青莲寺为护国寺,寺中修避暑山庄,高祖皇帝环顾寻龙山,怪石嶙峋,溪涧纵深,亲笔题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陈妩既然应下了这事,寻了个日子,便向崔氏提起。
“儿媳给母亲请安。”
金枝正在跟崔氏低声说着什么,陈妩便在旁边等候着。
“阿妩来了。”
“正巧,老太太那边传信来说想念亲孙媳,过两日派人来接咱们去碧落山庄。”
老太太就是谢随远的祖母。
陈妩想了想这位老太太的生平事迹。
老侯爷是先皇的得力干将,战死沙场之后,朝廷追封其为远征将军,永清的爵号也是那时赐下来的,老太太从此一人把持侯府内外,将现在的侯爷养大,更是皇帝御笔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莫说在侯府,便是整个上京城的贵妇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传奇人物。
陈妩眼中闪现出一丝灼热。
一人当家作主,说一不二,吾辈女子之楷模。
“既是老祖宗来信,儿媳进门这么长时间,也该去拜见一下老祖宗。”
崔氏自然乐见其成自己的儿媳妇去拜见老太太。
“每岁重阳过后,老太太都会带着家里的小辈到碧落山庄,等咱们这次去了后,家里的二叔三叔还有一干姨娘也都要跟着回来了。”
以前谢家的小辈不会全都跟着老太太一起上山,此次还是因为谢随远娶妻,老太太干脆将一干家里人都带走,免得闹腾的出了岔子。
崔氏对此也十分感激。
若叫陈妩一进门就面对难缠的一大家子,这才让她头疼。
陈妩默默的记下:“儿媳晓得。”
金枝进来送茶,还特意提醒了陈妩一事:
“碧落山庄在寻龙山,寻龙山那处有座极为灵验的古刹,世子成婚之前夫人曾经许下宏愿,此去也算是还愿了。”
陈妩方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多谢金枝姑姑提醒。”
金枝微微一笑。
婆媳二人讨论过家中琐事,陈妩才开口向崔氏提起:
“母亲前些日子让阿妩看账本,阿妩这些日子寻思着南香坊那一处有些解法,母亲可让儿媳一试?”
崔氏确实惊讶:“阿妩想去试试?”
南香坊的地方让林芷晴糟蹋的亏空太多,崔氏也颇有些头疼。
再加上前段时间,谢随远跟她暗中较劲儿,崔氏也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将那处暂且搁置了。
这会儿陈妩提起,崔氏心下思索,也觉得应该让陈妩练练手。
“此事世子可知晓?”
“知晓。”
崔氏点头:“那你便去试试吧。”
*
老夫人来信说是两天,派遣来的马车却很快就到了。
碧落山庄虽然修在山上,但其实一路上皆是栈道,马车也不算颠簸。
寻龙山奇峰耸峙,千尺叠翠,后山开矿隶属于官府,或许是山脉奇特,在山上还存在着一脉温泉,终年暖意融融,四季如春。
相传曾有一位得道高僧云游至此,一座名为“青莲寺”的庙宇就此落座,后来高僧就地作化,死后佛骨化作舍利子镇守山脉,青莲寺也因此香火缭绕,来往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到嘉文皇帝时,曾封青莲寺为护国寺,寺中修避暑山庄,高祖皇帝环顾寻龙山,怪石嶙峋,溪涧纵深,亲笔题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避暑山庄因此得名“碧落山庄”。
而景幽帝年间,先帝感念谢家老太太年事已高,便将碧落山庄赐给谢家,青莲寺也不再做护国寺之用,慕名而来的香客又逐渐多了起来。
马车一路驶往青莲寺,陈妩的确感到重重的寒意逐渐消退。
脚踩在青莲寺外的青石板上,抬眼望去,画拱承云,丹栌捧日,热浪挟着暖意卷过她的发梢。
的确是个冬日的好去处。
另一辆马车上,金枝扶着崔氏下来,崔氏站稳后,就向陈妩示意:
“阿妩,随我去拜见老太太。”
碧落山庄位于青莲寺后山,曲径通幽处,羊肠小道间,随处可见僧人。
陈妩落后崔氏半步,身边跟着露珠和绿绮,她垂着眸,状似无意的扫过那些僧人。
步履轻快,悄无声息,倒像是练家子的。
婆媳二人在门外候着,金枝提前去通报。
等了一会,门帘被掀起,不是金枝,却是一个通体贵气的妇人走了出来。
“老太太知晓夫人和少夫人前来,让妾先出来接见。”
那妇人瞧着年纪不大,穿着月白绣花的衣裳,长发挽做妇人发髻,露出白皙而秀气的颈子,面容婉约,声如莺啼,柔美至极。
“夫人和少夫人来得正巧,二夫人刚来拜见老太太,里面还在说着话。”
崔氏面色淡淡:
“想先来瞧瞧我儿媳妇的样子,无需拿老太太做掩护。”
末了,转过来对陈妩道,“阿妩,这是府上的秋姨娘,见过礼混个脸熟便是了。”
陈妩一听便知,这是永清侯爷的妾室。
这位秋姨娘面对崔氏的冷脸,倒看不出来什么不悦的样子,面不改色,笑脸相迎:
“夫人太过抬举妾身,妾身惶恐。”
“惶不惶恐的不也抬举了,何必多此一言。”
崔氏不冷不热的留下一句话,领着陈妩往里走。
秋姨娘看着温柔知性,却是尽数接下。
“夫人说的是。”
两边丫鬟拉开门帘,崔氏率先进去,陈妩跟在后面,微微抬起头瞧了这位秋姨娘一眼。
刚刚语言交锋之间,这位秋姨娘看着落了下乘,神色却毫无紧张,全然松弛。
若非心胸宽阔,不甚在意,那便是一贯受宠,不惧怕主母。
*
到了正堂,还没有跨过门槛,陈妩便听见里面传出啼哭声还有一位妇人的叫苦声。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身世这般悲惨,若不是叫妾身碰见了带到老太太面前叫冤,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门口有两个穿着绯红宫装tຊ的侍女,崔氏悄悄提醒陈妩。
“这两位姑姑是宫中派给老太太的女官。”
两位女官看到崔夫人,俯身见礼。
“奴婢见过夫人,少夫人。”
至于其后跟着的秋姨娘,两位女官则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过。
陈妩眼神微动。
宫中女官的做派果然与寻常丫鬟截然不同。
见礼后,女官接引崔氏和陈妩,领着她们进门。
正堂坐着一位老太太,穿着一袭琥珀绣金缎面对襟鞠衣宫装,头戴着猫睛簪花华盛,满面刻着风霜,神态沉稳,但眼神锐利,锋芒如出鞘之剑,年轻时做当家主母说一不二的风华可见一斑。
“求老太太为小女子做主……”
谢家二房夫人也在场,旁边还有一个默默流泪的女子,口中哀求让老太太做主。
崔氏直接略过她们带着陈妩过来行礼。
“儿媳拜见老太太。”
“阿妩见过祖母。”
陈妩也是这时才明白,刚刚在门口秋姨娘的那句状似随口一提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声泪俱下的女子,陈妩恰巧认识——
林芷晴。
可算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