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距离目的地还有两个多小时。
江知念吃饱了犯困,在靠椅上缩了缩脖子。
时晔扔完垃圾回来,从背包中翻出一条披肩盖到了江知念的身上。
“困的话靠在我肩上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柔软。
江知念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时晔,尽管告诉自己不能贪心,可还是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还伸手搂住了时晔的手臂。
时晔很高,坐下的身高差让这个靠着的角度正好是一个舒适的位置。
时晔伸手帮江知念调整了一下围巾的位置,随后拿起手机开始看书。
江知念感受着手臂上肌肉的力量,悄眯眯地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时晔这次看的书好像不是英文,而是,密密麻麻的中文。
……
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快到了吗?”
“还有二十分钟。”
江知念不好意思再赖在时晔身上,撑着手臂坐直了身体。
“你好,不好意思,有件事情麻烦你一下。”
前座的宝妈抱着孩子站起身,走到了时晔的身边,脸上带着抱歉的神色看向江知念。
她怀里的孩子似乎睡着了,江知念点点头,轻声问她:“怎么了。”
“是,是这样,我一个人出门,然后我肚子……肚子有点疼,想去下洗手间,我本来想等列车员过来的,但是等了半天也没人过来,我实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抱下孩子,我很快就出来,抱歉。”
她的样子十分窘迫,脸色也微微发红,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了,她也不会放心让陌生人帮她看孩子。
江知念站了起来,弯腰要去接孩子:“可以,你快去吧。”
时晔却抬起了手:“给我吧。”
宝妈很显然对陌生男人有点抵触。
江知念解释道:“他是我……我们一起的,他是个医生,你可以放心。”
宝妈听到后松了口气,将孩子小心地放到时晔手上,确定没有醒后,快步冲向了厕所。
江知念慢慢坐下,脑海中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人带孩子的艰难。
如果当初她选择自己抚养孩子,带出门的时候可能会像这个宝妈一样,连上厕所都不行。
她叹了口气,把注意力放在了孩子身上。
令她惊讶的是,时晔抱孩子的姿势非常标准,只不过……略微有点僵硬,像是抱了个煤气罐罐似的。
不过他手臂长,手掌也大,抱着孩子的时候非常稳,江知念凑过去,看到宝宝睡得非常熟,完全没意识到抱着他的人是个陌生人。
看来,时晔身上有让孩子觉得安全的气息。
发现江知念在看自己,时晔低头,挑眉问她什么事。
江知念想了想凑到他耳边,用温热的气息低语道:“就是觉得……你会是个好爸爸。”
……
宝妈上完厕所回来后,对着时晔和江知念反复感谢。
还有5分钟就到站了,时晔站起身收拾东西。
宝妈抱着孩子回头看江时晔:“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性格也好,还体贴你,怕你抱孩子累着,自己抢着抱,以后你俩结婚生孩子了,他肯定对你好。”
江知念腼腆地笑了一下,没好意思说两人已经结婚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时晔把包背在了肩上,很少见地搭了话。
“啊,结婚了,抱歉抱歉,我刚刚没看出来。”
时晔很认真地问她:“为什么没看出来?”
“啊……哦,可能是……”宝妈也有点词穷,一般人都不会继续往下问才对,没想到今天碰到个较真的。
总不能说看你长得帅,像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不像会英年早婚,安定下来的类型吧。
她的目光瞟来瞟去,忽然想到一个理由:“因为……你们俩都没戴结婚戒指呢。”
时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结了婚是应该戴上婚戒。
……
下了高铁,打车到酒店。
郑成飞负责拿房卡分房间,轮到时晔的时候,他眨了眨眼,然后把两张房卡塞到了他手里。
等所有人都回房间后,他才去前台慢悠悠地开了间大床房。
啧,有人请客睡大床房,美滋滋。
他本来以为时晔带家属过来,会自己开间大床房,自己得独守空房,一个人睡双人间。
没想到最后这种好事落在了自己头上。
……
刚进房间,时晔就接到了导师的电话。
“我去主楼那边有点事,晚上可能很晚回来,不用等我了,你先睡。”
江知念刚散了马尾正在梳头:“好,正好我也困了,一会洗个澡就睡了。”
时晔一路吹着夜风走到了主楼,恰好遇到导师正在酒店门口和一群外国人说话。
“闻博士,你的发现对我们来说非常有意义,你上次提到的那个数据,希望在这次会议中能共享更多的信息给我们……”
闻昭年过五十,但看起来却不过四十出头,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回应道:“当然,这次国际会议,我们本就是带着交流和学习的态度来参加的,也十分期待看到你们的研究报告。”
他余光看到时晔走来,便对着他招了招手:“这是我上次提到的学生,时晔,你们感兴趣的那组数据就是他做出来的,之后有机会,你们不妨多交流一下。”
“哦,姓时,是时间的时吗?
“对,他妈妈你们也认识,时眉。”
“哦,竟然是时博士的儿子,我还记得十年前见到她时,那迷人的风采……”
时晔站在一边,平静地听完了几人的聊天,然后跟着闻昭进了酒店。
“说起来还要感谢菲利普博士,如果不是他们联合国际医学协会强烈抗议,我这次的汇报说不定会被人顶替。”
上次的飞刀事件,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时间卡得太好了,正好就是这次会议开始前几天。
原本医院的意思是让他避避风头,这次会议就不要参与汇报,只出席就好。
幸好之前他就发表过几组数据,引起了世界各国很多医学会的高度重视,他们都对他这次汇报的内容非常感兴趣,这才将他的名额保下来。
“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闻昭摇头:“的确有人撺掇了那家人,但是县医院那边询问了很久,对方也不开口,只说是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就是要钱。”
“老师,你后悔吗。”
闻昭愣了一下,摇摇头:“救人嘛,有什么后悔的。”
他拍了拍时晔的肩膀,走吧,资料有几处地方还需要调整,你来帮我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