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铺满了回宫的路，曾经热闹非凡的皇宫变得萧瑟，唯独水云轩不受影响。
怡妃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孩子便收回眼神看向窗外还在纷飞的雪花。
钟璟尧遣散后宫只留下她，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孩子能继承大统，他能卸下这个大任跟云明染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去看这锦绣河山.....
怡妃轻叹一口气，摸了摸脸颊，转身将孩子抱起进了殿内。
休沐的第二天，钟璟尧便冒着大雪，摒弃了轿撵，一步一步的向宫外走去，等到云府的时候，他如墨的发丝已经沾满了白雪。
他在云府站了一会才抬手敲门，一代帝王小心翼翼的像一个孩童，站在门口踌躇不安。
府邸的门被打开，春桃见到来人只是顿了顿手，便朝着屋内大喊。
“小姐，客人来访，快来呀。”
轻快活泼不设防的模样跟年少时的云明染一般无二，屋内的人笑了笑，敲了敲桌面，捂着汤婆子便出了门。
云明染自是一眼就看到了钟璟尧腰间的香囊，笑盈盈的将人迎进府邸。
钟璟尧跟在她身后七拐八拐的走到了暖阁，两人对立而坐，谁也没有先开口。
茶的芳香飘散在空中，钟璟尧伸出捂暖的手，扯了扯她的衣袖道。
“染儿，宫中的嫔妃，我都已经...”
他的话没有说话，就被云明染抬手止住，两人的视线碰撞又分开，云明染抬着茶盏，一边添茶一边道。
“我有听闻宫中之事....”
简单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完，云明染干脆舍弃掉茶盏，起身向窗口走去，钟璟尧不愿放手，紧跟其后。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窗外的白雪掩盖了他们来时的路，细微的咳嗽声从钟璟尧的口中传出，云明染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眼眸中的担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许是被这个眼神激励，钟璟尧终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染儿，若我现在才说心悦你，愿与你白头偕老，你可会怪我？”
云明染没有接话，依旧呆愣的看着窗外，钟璟尧感觉到她的感伤，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察觉到后又软了下来，雪景格外美丽，嘴里呼出一口白气，云明染的声音缥缈。
“璟尧，你可知，我如今是观朝阁的阁主。”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钟璟尧的惊呼声，后退两步，松开了她。
云明染回身，笑得凄美。
“我心悦你不假，但不能回到之前亦是真，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多到无法掩盖那些痛不欲生的伤痕，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观朝阁的众人，替你，替爹爹守护好北冥。”
云明染的声音带着哽咽，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钟璟尧红着眼，怜惜的拂过她的脸，带走那滴清泪。
没人接话，氛围寂静下来，半晌后，云明染才再次开口。
“皇上，回宫吧，我送你出府。”
钟璟尧深深的看了云明染一眼，还是应了下来，似在回应自己没有结果的感情，又似在回答云明染的逐客令。
钟璟尧跟在云明染的身后走到府门，纷飞的大雪落在两人头上。
一扇大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钟璟尧留恋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在心里补上一句。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然而，钟璟尧刚走，秦苍玄便从屋内出来，一脸不喜。
云明染好笑的摇了摇头，抓起一把雪团成球砸在他身上，秦苍玄也不恼，跟她嬉闹了一会后才抓住人，云明染不等他问，便开口道。
“我知晓你能帮我还云家的清白，但我想自己亲自动手为爹爹报仇，而且今日他知晓了观朝阁的事，以后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
秦苍玄没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她肩窝上，汲取着她身上的体温，让他不安的心得以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