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去鸡棚里掏了四颗蛋,用猪油煎了之后,加水煮成汤,然后用这个汤煮了两碗面,在这农村里,这样的吃食算是很好的了。
雪还没有停,柳之恒把两碗面放进食盒里,拎着进了屋。
一进屋就看到段无咎站在屋子里,身上只穿着一条轻薄长亵裤。
那长裤的材质看起来就很舒适,就是有点太薄了,虽然不透什么,但是有时候只要能看个形,就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你怎么不穿衣服……”
柳之恒放下两碗面,关上门小声埋怨着。
她屋里火烧的旺,家里的房子又是木屋,当初建的时候可是很舍得用木材的,所以相当的保暖,倒是不会冻着。
就是他裸着上半身,下面的裤子又薄,实在是叫人不敢看。
“阿恒没有给我留衣服啊……”
柳之恒脸一红。
段无咎的衣服沾了血,还被剑划破了,她就只留了一条长亵裤,现在搞得是她故意不给人衣服穿似的。
“我起来找过衣服了,可这屋子好像也不是我的房间,一点男子的东西都没有。”段无咎目光清明看向柳之恒,问:“这里是阿恒的房间吧?”
柳之恒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赶紧找理由。
“你的房间在别的屋子,这不是天冷么,为了节省柴火,我就只烧了一间屋子的暖炕。”
“那我的房间在哪?麻烦阿恒帮我拿几件衣服。”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柳之恒去爹爹的屋子里找了几件他留下的旧衣服,爹爹的个子和段无咎差不多,就是爹爹比较厚实,但两人都是很高大的人,所以柳一鼓的衣服段无咎穿起来很合身,不会露馅。
段无咎穿上柳一鼓的衣服,两人才坐下吃面。
“阿恒……”
“嗯?”
“这不是我的衣服吧?”
柳之恒一口面差点没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段无咎温和地看着柳之恒,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怀疑和责怪,还是那么温柔。
“这是谁的衣服?我闻到其他男人的气味了。”段无咎道。
这都能闻出来?
“你是狗鼻子么?”柳之恒惊讶地问。
“可能吧,可每个人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我真的闻得出来。”
段无咎的目光清澈,不像是在撒谎。
柳之恒回忆了一下,反派好tຊ像是有这么个设定,仅仅是通过一个人身上的气味,就能判断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生病了等等……
只不过柳之恒看书的时候,主要是在看车,所以一时忘记了。
“哦,你跟我爹爹住一个屋子,你们衣服换着穿。”柳之恒继续鬼扯,“兴许是我爹爹身上的味道吧。”
“这样啊……”也不知道段无咎信没信,但是他倒是也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又问:“那爹爹人呢,怎么没见到?”
“爹爹给县太爷办事去了,短时间回不来,我还有个弟弟叫柳之升,你叫他升儿就行,他在县城里的书院读书,还有十几天才能回来呢。”
“那岂不是这十几天家里都只有我和阿恒两个人?”段无咎眼神亮了亮,低声道:“真好。”
“哪里好?”
柳之恒忽然有些不安。
大雪封山,她一个女子跟一个男子住在一起,周围二里地的范围里都没有别的人家,实在是危险。
她是不是在现代社会生活得太久,导致她对危险的敏感度都下降了。
只不过,书里段无咎跟谢听澜那种人生活了两个月,不也好好的么?应该不会忽然杀了她吧?
段无咎似乎没有察觉到柳之恒的不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澄澈无害得就像是一只小狗狗。
“因为我喜欢闻阿恒的气味啊,只有我和阿恒在家里的话,家里就只有阿恒的气味。”
柳之恒松一口气,原来如此,人家把她当香氛用呢……
“我是什么气味?”柳之恒有些好奇。
“阿恒的气味是春天雪山融雪的气味,清冽,又有一点点暖,我很喜欢。”
好抽象……
“那你是什么气味?”柳之恒又问。
段无咎笑了笑,又朝柳之恒凑了凑道:“阿恒自己闻。”
“别!”柳之恒往后缩了缩,埋头吃面,“反正我也闻不出来……”
段无咎那种狗鼻子可不是谁都有的。
吃过早饭,收拾完碗筷回到屋里,柳之恒就看到段无咎又脱了外衣躺回了暖炕上,正侧身闭着眼休息。
一听到开门声,他立刻睁开了眼看向柳之恒,一双漂亮的凤眼敛起所有锋芒,显得又温柔又乖巧。
“我给你把主屋收拾了一下,你今天就搬回去住吧?”
柳之恒想了下,两人住一个屋子还是不安全,打算让段无咎去爹爹的小屋住。
“阿恒不是说,天冷要节省柴火所以我们才住一个屋么?”
柳之恒再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柳之恒都有点后悔自己瞎胡说了,扯什么童养夫。
“你不是失忆了么……我担心你不习惯跟我呆在一个屋子。”
“怎么会呢?我可是阿恒的童养夫。”
柳之恒噎了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真话。
她主要是怕不想个理由把段无咎留在这里,他伤好之后就跑了。
他跑了,那一百两黄金不就跟着一起飞了么?
也罢,矫情什么啊,段无咎长得比她还好看,她也不吃亏。
想了想, 柳之恒脱了鞋子爬上了暖炕的另一边。
“昨天照顾了一晚,累死了,我睡会儿。”
柳之恒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柳之恒睡着,段无咎这才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他温柔地凝视着柳之恒,可他的目光却不似方才那样单纯无害。
段无咎眸色深深,伸出手,在柳之恒那小巧的鹅蛋脸旁缓缓地比划着,似乎在隔空抚摸着她的脸。
“真是个好看的小骗子……”
段无咎又凑过去,脑袋轻轻枕在柳之恒脖颈旁的位置,闭上眼,呼吸着柳之恒的气息,感受着她的体香,只觉得胸口那郁结已久的烦躁都消失了。
他的喉结滚动,脸上露出餍足的神色。
“骗了我可就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