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缺了一角的西瓜放回茶几上,唐瑞雪小小的叹了口气,小花猫踱步过来了,靠在她脚边,大概是希望她摸摸自己。
唐瑞雪一抬脚把腿翘上了沙发,“小猫,乖自己玩一会,太热了,让我抱着你真是……”
“天天小猫小猫的,你给人家起个正经名字行不行?我看就叫小狗吧!”是陆清昶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你不是早上去出城去营里了吗?”
陆清昶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拿起了被咬了一口的西瓜送进嘴里,一面咀嚼一面有些含糊地答道:“嗯,去转一圈,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唐瑞雪把头用力往后靠了靠,仰面朝天的抱怨:“这样的天气一出屋子就要被烤成人干,可在房间里又无聊透顶,而且也不凉快。”
“这不是有冰桶么?还有,你穿的这样…”陆清昶本来想说“伤风败俗”,但想了一下觉得她一定会生气,又改成,“你穿的这什么?这么凉快的打扮还热?”
唐瑞雪身上穿的是一件丝绸的吊带睡裙,外面本来是有个长袍子一样的罩衣,她嫌裹在身上要tຊ出汗舍弃了。可家里毕竟来来回回的都是副官勤务兵,露着两条胳膊和肩膀头乱晃就算旁人不说她自己也要不自在;于是拜托了张妈找了两块薄布料,裁了两截短袖子缝上去。
饶是这样,陆清昶还是觉得她翘在沙发上的两截小腿晃了他的眼。
“就是很热啊,你还穿着长裤子,不嫌闷么?”
陆清昶把啃完的西瓜皮丢进垃圾桶里:“冬嫌冷要做皮草穿貂毛,夏又嫌热要露胳膊大腿,我是没见过谁家有你这样的小娘们儿。”然后他总结性地对着唐瑞雪一指,“事多!”
唐瑞雪对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不是真用力,也不是真想让他痛,只是闹着玩似的表达不满。
长久的朝夕相对让陆清昶这个人变得很模糊,她忘记了陆清昶其实是一个男人——不是可以一个人一个球就可以玩得开心的小男孩,是血液滚烫,坐卧红尘里的男人。
如果她是高悬在月亮上的窈窕美人,陆清昶却不是树下遥望的那只兔子;他是狐狸,矫捷有力,天生猎手。
他握住了她的脚踝,指尖轻轻摩挲着突出的踝骨;像草原上的雄鹰捕食不加防备的走兽一样,不费力气且理所应当。
三伏天里,他的手居然带着一丝清凉,这让唐瑞雪感到不适。
慌乱缩回腿,被他握过的皮肤像被灼伤过似的,也或许在发烧的是她的脸颊。
陆清昶忍着嘴角那点笑意,睁大了眼睛直视着她:“怎么?你踢啊。是我说错了话,愿意挨你的罚。”
唐瑞雪果然红了脸:“别和我闹,屋里真是闷,我去厨房找杯冷水喝。”
“喏,茶几上摆的不就是张妈备好的凉茶?”
“…嗯,我不想喝茶叶水,书上说喝太多茶牙齿会黄的,因为茶叶里含有…含有…”
陆清昶不听那些绞尽脑汁的借口,忽然把她搂进了怀里,唐瑞雪还没想起来茶叶里到底含有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压在沙发上了。
他们贴的太近了,她不仅能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还能感觉到陆清昶腰带上的金属扣正抵着自己的小腹,可那一丝微凉不足以带走她耳垂上的热意。
陆清昶身上的气味是特殊的。他没有皂角或是古龙水的香气,他清冷干净,在这个盛夏里让唐瑞雪突然想闭上眼睛小憩,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是再也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