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大户人家家里,除了世世代代的家生子之外,也会从外头买小丫头回去,或是从小开始调教做事,或是学些琴棋书画附庸风雅的东西。
主仆几个走到前面的时候,果然看见了陆夫人,她身边还有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春梅低声道:“那就是陆家大少爷了。”
丁宁目光毫不掩饰地看过去。
春梅和翠合都吓了一跳,大小姐可是个姑娘家呢,这么看着一个外男算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幸好那边的陆夫人他们并没有发现。
陆夫人不知道在和一个老和尚说什么,时不时地看一眼自己的大儿子。
丁宁带着丫鬟出了白马寺。
回去的路上,丁宁说想逛一逛,让车夫赶着马车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
十一月楼依然没有开门。
丁宁蹙了蹙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做生意了?
不过马车从十一月楼门前过去的时候,前面忽然堵住了,人的人、马车的马车,路被围得水泄不通。
翠合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这再不回去,回晚了怕是夫人那边不好交代啊。”
姜氏现在可就巴不得抓住丁宁的把柄呢。
丁宁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前面全是人,乌泱泱的,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对春梅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春梅便下车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
“小姐,是有人晕倒了,好像是南宫家的家主,他们家的护卫拦着不许人靠近。”
“……”
丁宁一句:“好大的排场”硬生生给吞了回去:“你说谁?南宫家的家主?”
那个南宫飞灵?
丁宁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满脑海里都是‘第一皇商’四个字。
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我出去看看吧。”
“哎,小姐---”
翠合和春梅两个丫头阻止不及,丁宁已经跳下马车往前面一路挤过去了。
那被五个带刀护卫围在中间的女子一袭红衣,看不清楚面容,不过靠在一个夫人身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丁宁一路挤了过去。
“霍大夫怎么还不来?”
南宫飞灵的贴身丫头看着自家主子面色越来越苍白,简直心急如焚。
偏偏霍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过,主子犯病的时候身体绝对不能移动,只能原地等着大夫赶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南宫飞灵会忽然犯病。
“怎么办?”吉祥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霍大夫为什么还不来?
“我可以救她!”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有力的女声响起来,吉祥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两个护卫怒目挡住了丁宁。
“我真的可以救她!”丁宁大声道:“再耽误下去,她真的会死的,你们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死在这里吗?”
“……”
两个护卫互相看了一眼,依然没有让开。
丁宁继续大声道:“你们家主子是不是自幼就特别容易流鼻血?而且特别怕热!”
吉祥狠狠一怔,她下意识从主子身边离开,往前走了几步。
咬了咬牙,吉祥大声道:“霍大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让她进来给主子诊治吧!”
不能再拖下去了!
吉祥不仅是南宫飞灵的贴身丫鬟,她还是南宫家内院的总管,在南宫家有一定的话语权。
她都发话了,两个护卫一让,丁宁便提着裙摆过去了。
南宫飞灵半靠在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身上,脸色和唇色都是白的,双眸紧闭,看起来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丁宁顾不上讲究,直接半跪在地上,先是抓着南宫飞灵的手把脉,然后手指打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接着丁宁用力地在对方手腕上的某个穴道捏了一下,南宫飞灵依旧毫无反应。
---果然和她设想的一样。
半魂症。
丁宁以前还在山上的时候曾听师傅说过这种病症,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症状。
患半魂症的人多数是自幼就患上的,患上这种病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身体也会逐渐被掏空。
一开始大概也只是一两个月会犯病一次,每一次犯病的确是不能移动病人的身体,因为这个时候病人的五脏六腑都是最脆弱的。
稍有不慎就是一命呜呼。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给救醒过来。
丁宁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把随身的小包解下来,拿出了帕子包着的银针和金针。
“等一下!”
吉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有把握吗?我警告你啊,如果我家主子---”
“如果你再废话两句,就等着给你家主子收尸吧。”
丁宁抓起南宫飞灵的一只手,银针扎在了她的手腕内侧,轻轻转动了一下。
另一只手一样。
剩下的一根金针一根银针则分别扎在了南宫飞灵头上的大穴处。
就见那面色苍白却依旧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眼睫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主子!”吉祥一喜,差点落泪。
“……”
南宫飞灵唇瓣动了动,目光从吉祥身上转到了丁宁的脸上,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是这位姑娘救了您。”吉祥道。
丁宁看着人醒过来,片刻之后拔了针,之后又给她把了把脉,蹙眉道:“身体还是很弱,找辆马车过来吧,慢些走,回去之后---”
她刚想开个药方,转而又想到,南宫飞灵这个病肯定是从小就有的,那么她的身边肯定也有专门照顾的大夫。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丁宁说完,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她起身要走,南宫飞灵却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丁宁。”
“……”
丁宁走的很快,完全不给南宫飞灵再问什么的机会,她一路挤出去,上了自己的马车。
“主子……”
吉祥道:“可要奴婢去查一查这位姑娘的底?”她还是担心这个丁宁是抱有什么目的才出手救的南宫飞灵。
“不用了。”
南宫飞灵刚刚发完病,整个人都觉得有些热,不过身上倒是慢慢的恢复了些许的力气。
她这个病已经有十几年了,每回都是隔两个月才发作一次,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距离上次发病明明才过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