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惊月上前,想要接住帝临。
却只来得及抓住他飘飞的衣角,最后连那一片衣角也在她手心消失不见。
所有的一切在帝临以身祭道之后归于平静。
天色大亮。
除了帝临以外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
周围响起了抽泣声,褚惊月怎么也没有想过,最后会是这样结束这一切。
如果她刚才没有先去魔界,会不会她也能救下帝临。
褚惊月有些无助地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谢离走上前来,站在她身边:“帝临说,还需要最后一道封印。”
谢离递过来一张阵法的图纸:“他一早就已经决定这样做了,你不用自责。”
褚惊月有些茫然地看向谢离,接过她递过来的图纸。
图纸上的阵法清晰可见,帝临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安排。
褚惊月强行压下内心所有的情绪,将最后一个封印完成。
至此,浩劫结束。
褚惊月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帝临就这样死了。
她和帝临之间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褚惊月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云川时他说的那场赌局。
她和帝临果然是一生一死,至死方休。
她和帝临纠缠的一生居然就这样宣告结束。
远处清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神落,万物生。
不周山一扫刚才的阴郁,万物复苏。
六界经此一役百废待兴。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只有褚惊月一人不知道该去哪。
她不是魔神,再回不了死海魔窟。
她也不再是战神的徒弟,因为战神已经身死,六界也已经有了新的战神。
紫宸宫也改成了新晋战神的宫殿。
谢离的奚山还在修复,她也不便去。
她也很久没有见过云川了,大概是赌局最后已经结束,他也不再理会她了。
人间那处供奉他的神庙也在浩劫之中被波及。
褚惊月最后一个去处也没有了。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继续待在不周山,整日醉酒。
梵净之地,天外天。
玄冥将最后一个白子落下,看着盯着铜镜出神的云川。
玄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铜镜里正是已经醉倒在桃树下的褚惊月。
玄冥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好,冷冷地说:“你输了,数万年来,你好像是第一次输给我。”
云川毫不在意地将黑子扔下:“没意思。”
玄冥慢慢悠悠地将每一个棋子放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赌局,看来是我赢了。”
云川笑了笑,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皱紧了眉头:“谁说的算你赢?”
“一生一死,确实是我赢了。”
“不,帝临不是为褚惊月而死,也不是被褚惊月所杀,你的猜测错了。”
玄冥将铜镜翻转。
铜镜里的景象瞬间变成了帝临身陨时的那一幕。
帝临看着褚惊月的方向,嘴唇微动,说了一句:“再见。”
玄冥指着铜镜分辨道:“这不是为了褚惊月而死吗?他甚至最后一句话都是对她说的。”
云川摇了摇头:“褚惊月是他这世界牵挂的人,却不是唯一一个。”
“帝临作为战神,先爱的是六界众生。”
“所以这一场赌局,没有输赢。”
玄冥似乎还想要分辨,却又突然冷静下来,这样的争辩完全没有意义。
帝临不过是天道轮回里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战神。
对他来说,还比不上一场赌局有趣。
玄冥注意到云川的脸色并不好,指了指他背后。
“你的伤还没养好吗?”
云川没有回答,盯着桌案上的桃花看了一会儿,开始往外走。
玄冥重新又摆好了一盘棋局,并不在意云川的离开。
“人间的道理还是有几分是真话,情之一字真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消散在一片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