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桂南屏
简介:更没想到的是,弟弟居然一语成谶,这十几年她都没焐热这块石头,日子就是在表象圆满之下憋闷着。“怎的还不起身?”韩望书再次打断陷在回忆里的她,“我今日要穿什么?”韩望书脸上有些胡茬,神色疲惫,应是在军中一夜未归。他像根木桩似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关心南屏的反常。只知等待南屏起身,等着她来更衣。他极爱干净,贴身之物下人不得沾手,对采买的、他人缝制的衣物一律不上身,只穿桂南屏裁制的。想她锦衣玉食惯了,家里的绣娘更是不计其数,何曾做过这些?好在父亲在她出阁前一年,到处搜罗能工巧匠,耐心教授她,让她专心应付这些女红。
“你刚还说要指望你,这会又要哭鼻子。”南屏忍着伤感,强颜欢笑,“弟弟,你当真是糊涂了,表哥大咱们七岁,早就应该娶亲了,也许都有好几个孩儿了。”
“若是表哥娶亲,怎么会不传信给咱们?”
“可能曾家怨念咱们当年替姨妈抱不平,接她和表哥到咱们府上。”南屏道,她在家中的时候被父亲保护的太好了,什么事都是年纪大一点慢慢想通的。
“可是,他们说父亲和姨妈……”桂晚钟迟疑道。
“你别混说,那都是曾家编排出来的,咱们后来又助着表哥回去打官司争家业,曾家肯定不愿意再和咱们有瓜葛吧。再说,表哥就是表哥,他大我们那么多,咱们走路、习字都是他教的,我连父亲都不怕,有时候面对他却有些打怵,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反正比你嫁给那块石头强。”桂晚钟不再伤感,又恢复了那一副惫懒模样。
“你别混说,什么石头不石头的,就算他是块石头,我一番真心也能将他捂热了。”见弟弟不再伤寒,南屏兴致也高了起来,对婚后生活充满了憧憬。
她万万没想到,那姐弟间亲密无间的谈话竟是绝唱,就在公爹寿宴之后的两个月,她就接到弟弟亡故的噩耗。
而在云儿、欢儿长到八九岁上,她辗转地听到表哥曾青墨的消息,不知何故,表哥一直未娶妻室。
更没想到的是,弟弟居然一语成谶,这十几年她都没焐热这块石头,日子就是在表象圆满之下憋闷着。
“怎的还不起身?”韩望书再次打断陷在回忆里的她,“我今日要穿什么?”
韩望书脸上有些胡茬,神色疲惫,应是在军中一夜未归。
他像根木桩似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关心南屏的反常。
只知等待南屏起身,等着她来更衣。
他极爱干净,贴身之物下人不得沾手,对采买的、他人缝制的衣物一律不上身,只穿桂南屏裁制的。
想她锦衣玉食惯了,家里的绣娘更是不计其数,何曾做过这些?好在父亲在她出阁前一年,到处搜罗能工巧匠,耐心教授她,让她专心应付这些女红。
韩望书只让她服侍,能认出她的针脚,只穿她裁制的里衣……曾经的年年月月,南屏都拿这些当作他心里有她的证据。
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可笑。
笑自己竟觉得被使唤是一种幸福。
当年,她宁愿花费大量的时间做这些丫鬟、绣娘做的活计,都没有在弟弟亡故之后多花一点心思陪陪父亲。
想到这层,她更加愤恨,“相公唤垂杨、烟轻随意挑选吧,我这身上乏,略躺躺,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周旋。”她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带任何情绪。
“哦。”韩望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也就仅此而已。
若是那个梅落繁,甚至是那个白蘋说身上不舒服,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只回答一声“哦”就敷衍了事?南屏再次拿被子把整个脸都蒙上,眼不见为净。
过了些许时候,她有些气闷,掀开被子,抬起头来,看着门廊处的韩望书住了脚,正望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当他撞上南屏的目光后,就一打帘子出去了。
若是在之前,南屏肯定会追上去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可如今她真是懒得哼一声,“既然回来了,还是先多做些可以挽回的事吧。至于韩望书这个薄幸人,我再不要在他身上多花一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