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我依旧在身后石头底下藏了一根稻草。
我本以为这样已经是人间惨剧,我不会过得比现在更惨。
可这一切只是开始,那刀疤眼的男人一次次刷新着我对于人性劣根的认知。
他又一次趿拉着鞋子过来,手里拎着的不再是泔水桶,而是一个喷香的大白馒头,还有一部手机。
手机,多可笑啊。
在这深山老林里,不是应该与现代文明隔绝吗,为什么会出现手机?
为什么要出现红外摄像头这样“高端”的科技。
他心情很好的蹲在我旁边,用手扯着我的头发,让我看到他手机上传来的画面。
那手机上清晰的记录着,我是怎样难看扭曲着身体爬行到猪槽面前,又是怎样心满意足地舔舐着食槽里的泔水。
这一刻我所接受到的教育令我羞愧万分,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似乎炸掉了。
“这就坚持不住了吗?你可真的差远了。”他嫌弃着我,然后把白馒头放在我的鼻子下面。
“闻闻,香不香?想吃吗?”
“想吃的话,过来求我,过来舔我。伺候好我,这个馒头就是你的了。”
我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着唾液,我想,我想吃,我好饿。
可我是许黎,我是许大律师。
我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我没有回应他,反而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白花花的馒头。
他再一次被我惹恼了,扯着我的头发疯狂地撞向后面的墙壁。
等他停下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薅掉了我一大把头发。
“还在装清高?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臭婊子!”
他说着,卸掉了铁链子的一部分,就一小部分。而那一小部分足够禁锢我的活动范围,我再也不能“偷吃到”猪槽里的“美味”。
我用手拉住他的鞋子,拦住了他要离开的步伐。
“我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会死的。死了就不能给你生孩子了。你放了我,我给你生。”
“已经晚了,老子现在觉得猪圈更适合你。”
他嘿嘿一笑,再次露出那口大黄牙,然后心情很好的离开了猪圈。
我知道,他是要彻底摧毁我,要我在这猪圈里,放下身段丢弃自尊,来迎合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宁愿死去。
可我不愿死去,我想活着,我一定可以出去。
幸好他也没有真的想我死,我是他买来的婆娘。
最终他还是给我扔了一盆水,只是没有了可以果腹的食物。
靠着这一盆清水,我勉强活了下来。
日子在一根根稻草下度过,在一盆盆清水中度过。
偶尔我会得到一块干巴的食物。
我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恍惚中我甚至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终于,他再一次拎着那泔水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把那泔桶放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猪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我也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
闻着饭香,猪们拱了过来,打翻了泔水桶,哼唧哼唧地大快朵颐着。
我抬头望向他,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意识到,这也是我的食物
。如果我不吃,也许这将是我这辈子闻到的最后的食物味道。
我妥协了,我屈服了,我认命了。
我趴在地上,像猪一样用舌头舔着散落在地上的泔水,大口的吞咽着,耳边是猪叫声和他的嘲笑。
等那不算富裕的食物都被舔舐干净,猪们一哄而散的离开了。
我就趴在地上,我的脸就贴在刚撒过泔水的地上,我一动不动。
肚子里的满足感没办法抵消我心中的羞愧,我感受着来自灵魂的撕扯。
好痛。
可我无力挣扎。
我以为他看够了戏就会离开,可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