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差点笑出声,死死压住嘴角才勉强忍住。
这个女儿说话真有趣。
她多希望她的真女儿能遇到好人家,再也不要受现在这种苦。
她也一定不会让现在这个女儿感到憋屈了!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把话撂在这里了!”
“我的工作只能留给我家呦呦!”
王曼说完,拉着一脸震惊的鹿呦呦回房间睡觉了。
今晚儿子上晚班,她干脆就把房门给锁上,蠢老公今晚就睡客厅吧!
张翠华气得拍大腿,王曼这是在打她的脸!
“儿媳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碍眼!”
“我明儿就回乡下,离你们远远的!”
鹿谦哄了老太太半宿,奉献出一个大团结,才把老太太哄开心了。
老太太嗜钱如命,只要钱到位,天大的怒火她都能消气。
次日,鹿谦是在客厅的几张凳子拼凑成的小床上面醒来的,疼得他腰酸背痛。
原本他想睡在木沙发上,但小侄子说那是他睡觉的地方。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里才是他的家!
所有东西都是他的!
他的东西他却不能做主,那种憋屈感油然而生,一直闷到现在还散不去。
或许,他的妻儿一直生活在憋屈里面。
鹿谦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妈,我不想下乡。”
一提到这个话题,鹿建兰就开始嗷嗷大哭,听得鹿谦心烦意乱。
他的呦呦应该也不想下乡吧?
就在这时,鹿呦呦开门出去漱口。
【哭哭哭!有本事你真哭呀!】
【杀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哭?】
鹿谦呼吸一滞:建兰杀人了?
他很想知道鹿呦呦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又听见鹿呦呦吐槽,【原主一家就是大炮灰。】
【蠢爹每次上交给奶奶的钱,哪一次不是落到大伯一家?】
【每个月一半的工资用来养别人一家,这不是炮灰,这应该是大傻逼!】
【娘的工作要是给了鹿建兰,以后没工作可是会被婆婆嫌弃死的!】
她可记得书中王曼最后是抑郁自杀的。
【还有老实人大哥,所信非人,被人造谣抹黑从此一蹶不振!】
【唉,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家炮灰?】
鹿谦还想听下去,但是鹿呦呦下楼打水,听不见她的心声了。
鹿建兰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他也没心情继续睡觉,只能起床收拾自己去上班。
女儿的事情还需要观察,至于工作的事情,他心里也很矛盾,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出来。
……
鹿呦呦一回到教室,就听见前面的同学在讨论找工作的事情,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下去。
“我表舅给他儿子在粮站买了一个工作,你们猜要多少钱?”
“粮站是个好地方,怎么得也要这个吧?”
温洛一伸出三个手指出来,就看见梁金宝摇了摇头,“再猜。”
鹿呦呦蹙眉,三百还不够?
现在这个物价,三百已经算是很多钱了好不好?
“四百?”温洛一试探道。
“五百!”
“那个人还是我表舅的远房亲戚,否则至少要七百!”
鹿呦呦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鹿建兰要惦记王曼的工作,一份工作要好几百,他们家就算是省吃俭用几年也凑不出来吧?
毕竟她全家只有她爹和她大哥工作,她爹干了10年的临时工从15块升到现在的20块,她大哥也是临时工,目前每个月是18块,两人每个月加起来38块,还要养一家五口,别说剩下多少了,还需要她那个便宜爹补贴才够生活。
她那个大伯母没挣钱,还每天去给人家送钱,要不是有一次债主追上门来,他们都不知道她沾染上了赌博。
她是痛定思痛承诺不再去赌博了,可是鹿呦呦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只要鹿荣去上班,她就会偷偷去赌博。
还有鹿建兰大哥鹿建国,每个月挣了18块钱,有一半是花在女人身上,剩下一半他自己花了,拿回家里的钱这么多年愣是没见着一分,tຊ还时不时从张翠华那里骗钱。
鹿呦呦心想鹿建兰遇到那么一家子算是倒霉,但她遇到她,更加倒霉!
凭什么她要承担鹿建兰倒霉的结果?
鹿建兰不想下乡,谁想了?
这时,夏雨从外面回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鹿呦呦从零零星星的说话声中得出了答案,原来夏雨被她后妈报名下乡了。
她后妈有一个女儿,和夏雨年纪差不多,也是高中快要毕业。
现在街道办的政策是每家每户只要有待业青年的,家里至少要有一个人下乡。
鹿呦呦后知后觉,别人还能帮别人报名下乡?
那户口本要是落到鹿建兰手上,她岂不是没有退路了?
鹿呦呦完全没心情上课了,临近毕业,学校管理也很松散,所以她当天就请了假回家。
鹿呦呦推开门的时候,客厅没人,鹿建兰慌慌张张从他们一家的房间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什么,遮遮掩掩的塞进了口袋里。
“你进去我们房间干嘛?”
鹿建兰强装镇定,“我去帮你们收拾房间。”
鹿呦呦走上去,推开房门,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被子看着比她出门的时候还要乱,明显是被别人翻过了。
她一把抓住抬脚要出门的鹿建兰,“把你裤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鹿建兰惊慌之余喊道:“妈!”
“奶奶!”
眼看就要成功了,她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是鹿呦呦的力气很大,只要她不松开手,她就无法出门去办事。
张翠华闻声就从房间跑出来,看到鹿建兰被鹿呦呦抓住,不由得呵斥,“鹿呦呦,你干嘛?”
“还不放开建兰?”
鹿呦呦知道鹿建兰要去干嘛,自然不愿意松开她。
张翠华见状,抄起橱柜上的鸡毛掸子,毫无预兆朝鹿呦呦身上招呼过去。
“你松不松开她?”
鹿呦呦心神俱震,她长那么大,还没被别人打过呢!
以前她的亲奶奶也拿鸡毛掸子吓唬她,但从来都没舍得在她身上打过一下。
果然这个不是亲奶奶,下手就是狠,三两下就打得她身上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