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柔摸了摸腰侧随时放着的匕首,我这可没去找符其啊,我这找的是皓灵,我可没骗乌若风。
她心里念叨着,脚步就朝那人追去了。
那人七拐八拐走进了一家酒楼,苏定柔跟上去进了一间房。
打开门,皓灵长公主正坐在屋中央。
她看见来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苏定柔,你果然会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苏定柔?
苏定柔按下心里的慌张,面上毫无波澜的朝屋内走去。
“坐吧,苏小姐。”皓灵公主给她倒了一杯茶。
苏定柔没有去拿那杯茶转言道“皓灵公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东营找我总不会就为了跟我品茶吧?”
“你知道吗,你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皓灵盯着她“那日你在楼阳城扮作男儿,我见着你就好像是看见了你父亲年轻的时候。”
“苏小姐,你知道你为何名唤定柔吗?”
苏定柔原不知道,现在经她这一提醒,也猜出来个大概了“我父亲在四方城待过。”
二十几年前,大越的四方城,北鞑的东营,羌柔的楼阳城,三地接壤。
只是后来大越的四方城被羌柔攻破,大越军队舍了四方城,往后撤了几十里。
“对,你父亲苏文珏曾是亡城四方城的巡抚,他在这里待了数年。大越跟羌柔关系一直不太好,两国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你父亲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可能也就是平定羌柔边境战乱了。”
“所以,你名唤定柔。只是可惜啊,你出生第二年他就被调到青要关了,后来不久四方城也没了。大越跟北鞑关系不错,本以为他能在青要关安度晚年。”皓灵说到这皱了皱眉,似乎是在遗憾苏文珏的死。
“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死了。”
苏父从未跟她提起过四方城的事情,她今日也并不想有人来遗憾她父亲的死亡。
苏定柔脸色晦暗“所以是你告诉符其我们在跟踪他?”
回来之后苏定柔一直在想,符其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跟踪他的,现在看来是这皓灵公主告诉他的了。
皓灵明眸善睐,容色姣好一颦一笑间皆是柔情,让人心生怜惜。她轻笑着眼里早没了刚刚的遗憾“我跟符其合作,总得先给他点东西吧?”
“而且是苏小姐你先不把我羌柔人放在眼里的。你一北鞑王妃,孤身一人入我楼阳城,当真是胆大。”
苏定柔伪装得极好,只是恰好皓灵身边的贴身侍女见过苏文珏,所以那日她先认出苏定柔。
苏文珏的女儿出现在楼阳城,皓灵派手下的人一查就查出苏定柔的身份还有她身边的拓跋礼。
“不过苏小姐放心,你那日伪装得极好,想来那符其并未认出你。我也只告诉了他三王子在跟踪他。”皓灵抱歉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那符其胆子如此之大,连王子都敢杀。”
“是我将你置于险地了,抱歉。”
那日苏定柔还在不解这皓灵公主莫不是脑子不好,现在看来她的脑子是太好了,现在邀她前来指不定要憋着什么坏呢。
“皓灵长公主这说的哪里的话,你自己与虎谋皮,难道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苏定柔回怼她“公主你今日找我前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我想跟你合作,你帮我完成符其应该完成的事情。我给你创造条件杀了符其,事后抹杀证据也包在我身上。”皓灵像一条美艳的蛇,迷人又危险。
她跟符其谋划是与虎谋皮,可她自己何尝不是身带剧毒。
从皓灵那里离开后,苏定柔去了学堂。
“昭和姐姐—”
不知道何时一群小孩走到了自己身边,他们手里拿着刚刚在路边采的梅花。
“昭和姐姐,梅花送给你—”小虎子先伸手将梅花递了过来,余下的小孩也纷纷递出了自己的花。
小孩手小,每个人手上都只拿了一两支花,可苏定柔一个个接过就成了一捧“谢谢你们。”
晚上,苏定柔又坐在了桌子前,桌子上还摆着她昨日放在那里的本子。
想起今天下午皓灵同自己说的话,苏定柔翻开了面前的本子。
“元启三年春,清明。四方城下了一些小雨,乐余染了风寒,回家时我给她带了一提梅子酒,温酒给她吃她肯定喜欢。”
“元启三年—”
“元启四年—”
“元和—”
这本子居然是苏文珏的日志本,上面絮絮叨叨的记了许多事,大的小的,有意义没意义的话苏父都往上写。
“元和五年,六月初四辰时,乐余生了一个女孩,幸得母女平安。取名字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们的女儿该叫什么名字呢?可惜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一个能配得上我们女儿的名字。”
“突然袭城的号角响起,我再没了时间思考这件事情,我拿着剑就往军营跑去。等我在战场上厮杀回来后发现乐余抱着孩子还在等我。乐余说这孩子以后就叫定柔吧,平定了羌柔,夫君也就能时时守在我们母女俩身边了。“
“四方城里妇孺居多,因为大部分的男人都在军营里。今日妻子生产却还是要上战场的人,家里有急事却不能回去的人不在少数。回得来已是万幸,若回不来那余下的家人也只能承受无尽的痛苦。”
“我们都很喜欢定柔这个名字,希望我们能平定边境,还四方城一个安宁,还每个家一份幸福。”
苏定柔看到这眼泪已经止不住掉了下来,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可看着父亲tຊ一笔一划的记录还是忍不住伤心。
可为何后来父亲跟母亲又去了青要关呢?苏定柔继续往后翻。
“元和六年,我要被调走了。武安王要功勋加身,嫌弃我们这些人碍手碍脚,便将四方城全换成了他手下的人。靖王无权势自是拦不住,只是我们这些人一走,就再没了能劝诫武安王的人了。”
“我自己要走了,只希望武安王真能如他说的那般骁勇,也希望后来的人能护住四方城的安宁吧。”
自此,这本日志也到了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