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眉头一蹙,冷声讥讽:“以身祭天吗?”
不待李秋词回答,他嗤笑一声:“陛下玩弄人心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明知道自己不会死,还不忘用这个手段要挟我。”
李秋词一惊,愕然地看向他。
云深语气平静,黑沉的眼眸却透出忌惮与冷意:“这么多年,不计其数的刺杀,毒药,每一次你都平安无事。”
“秋词,你的破绽太多。”
李秋词攥紧发颤的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不死之身,是系统唯一给予她的金手指。
但云深似乎忘了,这么多年,除了系统,还有他跟在她身边护卫她周全。
三年前,她奉旨去边境鼓舞士气,不想半路被人伏击。
是云深,用身体替她挡了冷箭。
很多很多次刺杀,都是云深替她挡去了伤害。
李秋词声音喑哑:“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深敏锐地蹙眉:“什么不一样?”
李秋词一顿,垂下眼睫。
过往情谊无法诉之于口,系统任务的事她不知道怎么跟云深解释。
又或者反正说了,他也不会信。
琵琶骨处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李秋词。
面前的云深已经不是那个看她划破一道小小的伤口,就会六神无主的男人。
心脏已经痛得鲜血淋漓,那血几乎就要冲出咽喉。
李秋词强行咽下,敛起所有情绪:“不重要,既然你已知道朕拥有不死之身,若是不想朕在祭天台上再造神迹,那就好好治理水患,别让朕有站上那里的机会。”
说完,她将自己在听闻水患时就想好的治水方案写下,递给云深。
不管以后如何,她现在,仍是大盛的女帝,仍旧要为大盛百姓尽一份力。
云深看着那上面从未见过的法子,眼眸一暗。
默了半晌,他还是抬手接过。
只是这次走之前,没再吩咐人将李秋词锁起来。
直到天色暗下,紫微宫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一阵铃铛声传来。
李秋词心一提,抬眸看见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走进门时,脸色骤冷。
“林绾绾,谁准你进朕的地方,滚出去。”
林绾绾上前打量着她,眼神中俱是讥讽:“现在的你,不过是受制于人的阶下囚,还当自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吗?。”
“你之前下令平我全族,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日?”
“被自己深爱之人背叛的感觉,不太好受吧。”
林绾绾的每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往李秋词心口扎。
李秋词心口钝痛,神色却依旧冷寂:“你族叛乱,想要利用蛊术占领南疆,自立为王,是自取灭亡。”
说着她看向林绾绾:“而你,不仅救下灭族仇人云深,还要嫁给他,你死去的族人知道,想必也恨自己不能从地府上来喝你一杯喜酒。”
林绾绾气得脸色煞白,身躯发抖:“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深不过奉你这暴君的命令行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突然,殿外传来声音:“参见丞相大人。”
脚步声渐近,就在那人即将踏入的一瞬,林绾绾惊叫一声,身躯软软地往后面倒去。
匆忙进来的云深赶忙接住她。
对上云深怒气翻涌的双眸,李秋词抿紧了唇,率先解释:“朕什么也没做,也不屑做。”
这样拙劣的栽赃陷害,她和云深在宫中见得多了。
她不信云深会看不出。
可下一刻,云深怒气滔天,看向李秋词,几乎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你憎恨绾绾已久,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他的怀中,林绾绾呼吸渐弱。
一旁侍女急切道:“奴婢这就去取蛊虫。”
云深摇头:“来不及了。”
他将林绾绾交给身旁的侍女,从怀中拿出一柄做工精绝的匕首。
李秋词一怔,那是,她送给云深的。
上面还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云深身上挟着满身冷意一步步靠近:“既然是你干的,那便直接取你心头血为绾绾赔罪。”
李秋词惊惧之下后退一步,声音带上颤意。
“云深,你要为了林绾绾弑君……?”
话未落,一声闷响。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匕首直直刺入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