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音一落,万籁俱寂。
舞蹈室里再听不到半点声响了。
江漾眉目安然,温顺:“喜欢钱,也喜欢深哥。”
轻轻的声音连个回荡音都听不到,她字字小心,又字字不肯小心。
叶徒深唇漫出几分不羁,冷笑嘲弄:“你的喜欢,我又不稀罕。”
他微微抬头,冷淡的视线平视江漾:“你知道的,我吃不惯廉价的东西,我胃娇。”
江漾沉了沉眸光,知道自己像个笑话,却也不曾动摇。
有些东西,变不了的,比如叶徒深的这张脸,还有他的眉眼。
她站了会儿,余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不想挪开,可还是挪开了。
“二爷,我先走了。”
她想转身而去,可他的声音牵着她,不肯让她走。
“站着,我送你回去。”
他清淡的声音里不怀好意。
他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送她回去?天大的恩赐,江漾接受不来,她垂低头,语气淡淡地拒绝:“谢谢二爷,我脚伤好了,就不麻烦二爷了。”
江漾再次转过身,刚到一半就僵住了。
“站住。”叶徒深冷着眉,起身朝着江漾走过来,踩得一步比一步重,砸得江漾那颗心七零八落,拼拼凑凑的都不合不拢。
“我的话,是命令,忘了?”
叶徒深的气息就萦绕在江漾身边,他垂下头,温热的感觉轻蹭着江漾的耳尖,蜷起一股痒意,瑟瑟麻麻的。
江漾眼圈红了,轻咬着唇,他坏得让人拿他没有办法。
……
坐上叶徒深的车,江漾下意识地想坐后面,却被叶徒深拽了过来,粗鲁着动作,没有半分怜惜地给江漾塞进副驾驶。
“轻些。”
江漾怕疼。
“矫情。”
叶徒深冷冷别过眸,不去看江漾做作的姿态。
江漾乖乖地坐在车上,下意识地去揉被叶徒深地推搡过的地方,他手劲大,不知轻重,也不知疼惜人。
跟江怀瑜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不经意弄伤她,每次他不是视而不见,就是说她娇气。
娇气一些怎么了?
或许他也疼惜过别人,只是不疼惜她罢了。
叶徒深一坐进车厢内,周遭的温度都降了两度,凉飕飕的。
江漾想,要是空调能调高些,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了。
“去哪?”
叶徒深启动车子,问她。
“停在前面的公交车站就行。”
江漾怕他麻烦,也怕他嫌她麻烦,停在公交车站,大家都方便。
他的手滑过方向盘,指尖敲击着,“嗒”—“嗒”—“嗒”,节奏分明,却让人心乱。
叶徒深微微侧脸,偏过眸,逼压的视线对准了江漾。
他的脸半明半昧,一半看得见,一半陷在阴影里,他的情绪难辨,多了层神秘感。
他轻轻启唇,“我的意思是回你学校,还是回我那。”
他咬重的说了最后两个字,暗示得极为明显,明明是含着的情-欲的意味,他却不动声色,声音变化不明。
江漾别过头,不肯回他。
江漾已经能感受到他生气了,非要折腾他不可。
表面上是两个选项,实则是一个。
那叶徒深为什么要问她?
因为他选第一个,他直接掉头带她回家,或者是在这里就要了她。
选第二个,顺着他的心意,他对她能有几分温柔。
四年来,叶徒深这样对待过她太多次了。
但那都是她心甘情愿的,现在她不愿意了。
他都有了温舒意了,那个比她更像的人,一个旧的替身,烂的替身,又有什么好玩的呢。
“江漾,别装哑巴。”
显然,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渐渐地,江漾也给出了点反应,小声地问他:“二爷,你能放我下去吗?”
“我说了,回学校,还是去我那,没有第三个选项。”
叶徒深的选择题,从来只有一和二,没有三。
可他的二也不是二,都是一,都是他所想的,根本就不是选择题,为什么还要来问她?
江漾掐着手心,视线垂落到最低,咬着唇,说:“深哥的选择题好难,我能不做吗?”
她不想选了。
“你说呢?”
他暼向江漾的眼底皆是淡薄。
没的说,他又在威胁她了。
父亲是江漾的软肋,叶徒深用起来百试不爽,总能让她妥协。
“我选你家。”
江漾的眼底是无奈,被迫选择罢了。
“可是深哥,你这样做,就不顾及温舒意吗?”江漾一直好奇温舒意在他叶徒深的心里到底多重要呢。
让他可以背叛可以抛弃。
“我跟温舒意分了,暂时没复合。”
叶徒深启动车子,冷冷地说。
他知道江漾在乎的是什么,不想越界道德的底线,不想当小三。
她脸,自尊都没了,这底线却还在迟迟坚守。
他本来是不想和江漾说这些,但是一想到她在床上抵死不从的劲儿,扫兴得很,不如说个清楚,玩个尽兴。
“那……”江漾抿了下唇,顿声,谨慎地撇了叶徒深一眼:“那位呢?她也不在乎,还是说深哥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车子行驶平稳,却因为江漾的一番话产生了波动。
叶徒深急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江漾心一顿,糟了,说过火了。
她一向知道分寸,知道叶徒深的避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今天,她一时上头,失了分寸,问了点儿不该问的。
犯了他的禁忌。
叶徒深解开安全带,朝着江漾就压了过来。
他只给江漾留出一点空间,狭小逼仄,一呼吸,鼻息里都是他清淡的木质香,散不开,又躲不掉。
“江漾,胆子大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在车上玩你?”
他冷笑,眸仁自下而上地扫视着,定在她的那张脸上。
江漾别过头,微微咬唇,觉得为难。
他当然敢,他这事又不是没做过。
他玩她,全凭他心意,不看场合。
但江漾不喜欢,这样太混账。
“新买的车,试试?”
叶徒深吐着气音,嗓音暗哑。
“深哥,我错了。”
江漾挤出两滴眼泪,她记得清楚他说她哭最扫兴,那现在能不能扫他的兴?
“江漾,你哭不管用的,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的小心思,又被叶徒深看破。
他垂下头,唇磨蹭着江漾的侧颈,轻痒的感觉,浑身都颤了,江漾咬住唇,不肯出声。
叶徒深漆黑的眸,搭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沉了沉:“为什么跳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