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白着一张脸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卧室床上的傅擎深。
他在家的时候脱去外套,只穿着雪白的衬衫,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健康的肌肤。
他似乎有些烦躁,朝着洗漱间门口的安年看了一眼,抬手抓了把头发。
安年站着不动。
傅擎深冷冷一笑:“安年,你真是好算计!”
安年没看到他眼底翻滚的怒火。
她无所谓的盯着他:“如果你是要说离婚的事情,我随时奉陪。可要是其他事,麻烦傅总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安年!”
在外人眼里傅氏总裁杀伐果断冷静睿智。
可在安年看来,这个人渐渐卸下伪装彻底变成了一个混蛋!
坐在床边的男人忽然站起来,他怒气冲冲的朝着安年走来,一把握住安年的手腕将她扯向自己。
“你打的好算盘!嘴上说着要跟我离婚,转头却跟奶奶告状!”
“我……”安年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看着傅擎深满脸的怒意,她忽然觉得很享受。
她明白了傅擎深话里的意思。
是了。
奶奶知道了他们要离婚,以为是沈瑜兮的存在导致他们产生分歧……
沈瑜兮夹在中间受到了伤害,傅擎深这是在为沈瑜兮打抱不平?
安年胸膛震颤着笑了出来,她忽然不想为自己辩解。
心累,罢了!
她无所谓的挑眉:“是啊!是我告的状,怎么样,你打算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安年昂首挺胸,她激动的心口起伏不定,一双眼也泛着红光。
“傅擎深,离婚啊?你不敢么?”
傅擎深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安年,你好虚伪!”
安年红唇一点点勾起,她笑得有些疯狂:“我一直都这么虚伪,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安年身形颤抖。
她闭上眼,睫毛微微湿润。
如果可以,她这这辈子不想再见傅擎深!
只要看到他,她就能想到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离开的。
傅擎深忽然凑近安年,他漆黑的眸光落在安年唇角:“说到底,离婚只是你的手段吧?欲擒故纵?还是想要从我这儿得到更多的好处?安年,这三年我待你不薄吧?你还想要什么?!”
安年睁开眼,他轻蔑不屑的语气让她心口疼的厉害。
她咬了咬唇:“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离婚协议我签字了,也送到了你手上。傅擎深,你还想要我怎样?又或者说,你爱上我,舍不得我了?”
男人眸光一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安年,你在做白日梦么?”
“那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不会让你如愿!”傅擎深揽着她腰身的手寸寸收紧,“有胆子跟奶奶告状,那就要有勇气承受我的怒火。”
“傅……傅擎深,你要做什么?”安年心口猛然一跳。
男人眼眸深沉,眸底跳跃着别样的光芒。
他视线落在她唇角。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他捏住她的下巴。
安年咬牙别开头:“别碰我,滚!”
“安年,你欲拒还迎的样子真贱……”
安年心口如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傅擎深忽然将她一把扛到了肩上。
“安年,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
屈辱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厚重的窗帘落下,遮住房间里满室的旖旎。
男人背对着她穿衣,他从容而又淡定的接听电话。
沈瑜兮的哭声透过手机屏幕传出来。
安年心痛到无法呼吸。
傅擎深走了,去安抚他的白月光。
而她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现如今算什么呢?折磨的对象?
她做错了什么?
安年想不通,傅擎深为什么要那样想自己呢?
这一天夜里,傅老太太被抢救的消息还是传来。
头皮忽然传来火辣辣的刺疼感,安年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傅擎深双目发红,他扯着她的一头黑发,宛如地狱修罗一样站在床头。
“安年,你成功把奶奶送进了医院,怎么样?现在满意了?”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工作已经结束,人被转到了VIP病房。
傅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脑供血不足经常住院。
本也只是多多观察,但这次情况突发并且是情况危急的现象。
后半夜,傅擎深守在老人家床头没离开半步。
等到天亮,傅奶奶醒了过来。
她一眼看到了安年。
“年年……”
安年立刻将手递过去:“奶奶,您别激动,慢慢说。”
傅老太太叹息一声,不大想看见傅擎深,招呼着人去买早餐,只在病房里留下了安年。
照顾傅老太太的保姆给老太太端来了粥。
安年喂她吃了几口。
傅老太太摆摆手:“吃不下,不吃了。”
“奶奶,您生病了身体不好,再吃一点。”
傅老太太摇头,安年也不强求了,将粥放下两个人聊起了天儿。
“年年,你受委屈了。”
安年摇了摇头:“奶奶,您别操心这些。”
“放心,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是年年,奶奶听说你和小深正在闹离婚?”
安年沉默了,这是事实,她却不敢再提,怕刺激了老人家。
上了年纪的人生命变得格外脆弱。
安年有些惧怕。
“年年,小深有时候做事是糊涂了点,但他是个好孩子,你多担待他一些。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别因为一些小事抱憾终身。”
傅老太太不是糊涂人,她和傅擎深之间的事情她心里很清楚。
这样说无非是想要替傅擎深开脱罢了。
安年没有接话。
傅老太太又道:“如果是一时冲动,奶奶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给小深一个机会。可是年年,如果你是深思熟虑做的这个决定,那么奶奶支持你,做自己随心的事情。”
安年抬眸,傅老太太苍老混浊的眼眸染上几分悲凉,她说完这番话别开头看向窗外:“小深他妈妈走的早,是奶奶没有教好他……”
安年垂落睫毛,正不知该怎么接话,忽然,病房门被推开。
男人换了身衣服,白衬衫搭着蓝西服,领口绑着蝴蝶结领带,他高大的身影弯下,推着餐车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