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声明,将纸捏变了形。
我摸出手机,给陆思言打电话,听着那头阵阵忙音,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许久后,陆思言才接了电话。
他的语气很沉,不给我半点开口的机会:“清河宴8号包间,我给你半个小时。”
陆思言说完便挂了,将我和我未问出口的话扔在了原地。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清河宴。
这是个高级会所,准入费就要百万以上那种。
推开8号包间的门。
里面气氛很是热闹。
我却脚步凝滞,浑身血液似凝固一般。
只因在座的——全是我的高中同学。
与从前遇到的嘲讽或奚落不同,所有人看着我都很高兴。
他们热切迎上来,与我说笑。
“唐溪,好久不见啊,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局促地回着招呼,抬眼就见陆思言坐在首位,顽劣地朝我挑了挑眉。
我走过去,不可自抑地颤声问道:“陆思言,你到底要干什么?”
“和老同学叙叙旧,怎么能不叫上你呢。”
他懒懒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看着我,语气尽是玩味。
有我以前玩得好的同学打趣起来。
“唐溪,听说你们在一起了,恭喜呀。”7
“你上学时不就说喜欢陆思言吗,如今梦想成真了,不得请客呀?”
我一愣,来不及制止,抬眼的瞬间对上陆思言直勾勾的视线。
霎时,如雷音阵阵,将我那埋藏许久的回忆都给勾了起来。
是的,我高中是喜欢过陆思言。
在青春期,被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吸引,是必然的。
然而不久,我家的烟花厂便发生了爆炸。
我退了学,也再没见过陆思言。
我们之间,已是云泥之别。
空气一瞬黏稠得让我难以呼吸。
我看不懂陆思言闪烁的眼神,只有他越发玩味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唐溪,你喜欢我?”
我摇摇头,止不住后退。
“陆思言,我知道我当时自不量力。”
“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求你放过我好吗?”
我紧握着拳,任由指甲嵌入掌心,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痛意。
“陆思言,陆序和安暖要订婚了,你不在乎吗?”
你不是喜欢安暖吗,去抢啊,不要再折磨我了。
周围同学们的嬉笑声,不知从什么时候消失了。
陆思言脸上的玩味不知从何时起也变成了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他冷笑着开口:“知道他们都要订婚了你还上赶着去贴,你怎么就这么贱?”
“或者你去求求陆序,把你养在外面好了。”
我哀求他,声音都带着颤抖:“陆思言,别说了……”
可他从不会听我的,一字一句将我的人格和尊严尽数剥去。
“我说得不对吗,陆序给了你那仨瓜俩枣,你就上赶着贴上去。”
“一年从我这里拿走一千多万,还不知道摇尾巴。”
“当狗你都当不明白。”
我惨白着脸,有一瞬甚至想去死。
整个包间里寂静无声,像是狂风过境后的死寂。
可即使是这样,陆思言却还是不满意。
“觉得屈辱吗,那就把我的钱还了。”
“我知道你拿不出钱,所以为你量身打造了另一个办法。”
“我准备了很多酒,你喝一杯,就减一万块,一千杯喝完,我就不要你还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服务生推着香槟塔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浑身一滞。
那个服务生不是别人。
是我弟弟唐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