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话音落下,大厅里顿入寂静。
郁斯年一时有些愣住。
心头莫名的烦乱一闪而过,他定定道:“你要离婚?”
他可不相信任夙汐要离婚。
她接近自己不就是另有目的吗?
不是郁建西的人,那就只能是那个家伙的人了。
那个苦心孤诣为自己谋划意外车祸的人。
想到这里,郁斯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声冷笑过后,他缓缓开口。
“任小姐。”
他的声音平和并无戾气,说出的话却让任夙汐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你是聪明人,但怎么不知道森然是郁家的产业呢?”
“你奶奶的入院审批,今天刚到我手里。”
任夙汐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她确实不知道。
因为郁斯年从未告诉过她。
——这辈子没有,上辈子也没有。
他们夫妻一场,本该亲密无间。
可到头来,她却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任夙汐死死攥紧手心,掐出血痕。
难以名状地憋屈萦绕心间,半晌,她才找回声线:“你想我怎么做?”
郁斯年的声音无比漠然:“自然是待在我身边,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什么是一个妻子的本分?
像前世一样,守在他身边当一个任劳任怨的保姆,照顾他的一切。
做一个合格的挡箭牌,承下所有的恶意和危险,来保任晓楠平安。
任晓楠受伤,她当仁不让地献血。
任晓楠生病,她的肾也“自愿”捐献。
然后,因为任晓楠轻飘飘的一句话,她便眼睁睁地看着呼吸机被拔下,在绝望中咽了气。
这就是妻子的本分吗?
久久的沉默后,任夙汐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郁斯年不爱她,却又不肯放过她。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彻底没了反抗的资本。
……
几天之后,江城最大的古玩交易会开幕。
郁家受到邀请。
任夙汐推着郁斯年出席了开幕式的小型拍卖会。
作为商圈权贵,自然有不少人前来攀谈。
看着郁斯年谦和有礼的模样,任夙汐只觉得讽刺。
郁斯年是惯会装样子的。
骗了别人,也骗了从前的她。
按下心底的抽痛,任夙汐回忆起这场拍卖会的细节。
当时,郁斯年看上了一只冰种的翡翠手镯。
“小汐,听起来还不错,你觉得镯子好看吗?”
任夙汐不懂翡翠,但那镯子通透非常,是好看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郁斯年点了点头:“你觉得好看,那我们就拍吧。”
任夙汐听后微微红了脸,连带着那只价格高昂的镯子都变得可爱起来。
她如愿地拍下镯子,却没有再见过它。
直到任晓楠回国,那只镯子出现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一瞬间的心痛似是化为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出所料的,郁斯年依旧选择拍下这只镯子。
只是他的语气不似前世那般伪善,冷淡问她:“镯子怎么样?”
倒也真实。
几轮竞价后,场面渐渐有些不对劲。
一个79号仿佛与郁斯年作对一般,永远紧跟其后,将价格翻上一倍。
郁斯年微微皱眉,沉声道:“加价五倍。”
这镯子的价格已经翻天了,任夙汐不明所以,还是举了牌。
加价之后,对面似是犹豫了一瞬,随后再次举牌。
“对方还是翻倍了。”
听到任夙汐的话,郁斯年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极具轻蔑的笑。
任夙汐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根本不是非要不可,他只是想让跟他叫板的人大出血而已。
若对方知难而退,那他就能拍下镯子。
若对方还要加价,那就让其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用举了。”郁斯年道。
最终镯子被79号已高出前世近十倍的价格拍下。
任夙汐推着郁斯年离开时,却被一为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祁鹤身着别致考究的暗绿色绸缎西装,一幅金丝边眼镜衬得像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他施施然挡住二人的去路,将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了任夙汐面前。
“任小姐,好久不见。”
“我见你很喜欢这只镯子,所以我把它拍下来,作为给你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