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蔓蔓
简介:“死瘸子,赶紧把银子交出来!”一个乞丐一个棍子敲向那条腿,恶狠狠地威胁他。地上的乞丐发出闷哼一声,什么也不说,只是攥紧了手里的两块银子。乞丐们见他不识相,怒了。“给我狠狠打!”五六个乞丐围着地上的人,一棍接一棍地打着。没有任何惨叫声,地上的人渐渐失了神采,没有动静,仿佛死去。可他的手又分明死死拢着,不愿将白色的银子露出来。“老大,还是不行。”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乞丐,连打死人都不怕,又怎会怕别的。
软绵绵的声音在包间里响着,一句接一句地道歉。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吧。”
“下次妾身出门一定会带上护卫的,绝对不让自己掉半根头发……”
那穿着粉色襦裙的漂亮女子双手托着下巴,把自己捧成一朵花,眼角耷拉地看着对面神色不明的男人。
她感觉装乖卖萌偶尔对卿翎云很有用。
不过这次并没有多大用途。
卿翎云等她说完,才悠悠提醒一句。
“肩上。”
赵蔓浔偏头一看,肩上沾了一根头发,完全打脸刚才的话。
果断将头发扔掉。
有些尴尬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还会跟她开玩笑,说明没有多生气,装得那么吓人作甚?
赵蔓浔最后只能归结于他们皇家子弟的气场就是这么足。
非常上道地起身倒了杯茶,双手奉上,笑得十足乖巧。
“王爷,妾身下次真的不敢了,您就消消气吧。”
卿翎云没接她的茶,看着她唇边的笑。
因着角度,他须得微微抬头看着。
女子肌肤白皙细腻,尤其是耳垂下方有一颗朱砂痣,尤为艳丽,诱人忍不住揉捏一番。
想着,便做了。
几乎是瞬间,耳尖传来温热触感,赵蔓浔的手指抖了一下,手里的茶差点打翻,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这还不算。
卿翎云低声命令:“别动。”
这让赵蔓浔想躲开都不行。
耳垂上温热的触感,轻轻揉捏着,似乎想把上面什么东西弄出来。
赵蔓浔庆幸,幸好她今天没戴耳铛,不然就卿翎云这力气,真的能直接把耳铛扯下来。
不过——
再揉下去,她的耳朵真的要被揉红了!
此时他们距离不过一臂,是非常亲密的距离与姿势。
但他们之间却生不出任何暧昧气氛,反倒让赵蔓浔心有戚戚,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爷,您好了没有?”
“先等等。”
话落,耳垂又被捏了几下,连带着温度也在上升,似乎能将整只左耳燃烧起来。
连带着白皙的小脸也变得粉白可人。
极好的颜色落在卿翎云眼中,倒是让他舒心不少。
于是,他如愿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脸,算是弥补上次没能掐到的小花猫。
???
赵蔓浔瞬间呆滞。
她这算不算被非礼了?
许是她脸上懵逼的表情太过有趣,卿翎云又掐了一下。
这回比上次更重一些。
赵蔓浔痛得“嗷”了一声,不满瞪他:“王爷,您再捏,妾身也要捏你的了!”
她抬起两根手指,故作威胁。
卿翎云见好就收,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捻了捻刚才揉捏的两根手指。
“夫人耳垂饱满,是有福之人。”卿翎云点评。
赵蔓浔心里呸呸两声。
身体是原身的,“她”要是真有福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微笑着,极为敬业地双手奉上茶水。
“王爷说的是,请喝茶。”
卿翎云接过茶,没喝。
“夫人此次出门险些受伤,一是下人保护不当,二是夫人粗心大意,下人要罚,夫人也得罚。”
“夫人,你可接受?”
他抬眼看着她。
赵蔓浔自然是不敢不听:“妾身一切听从王爷的。”
又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只是不知是什么惩罚?”
她比较担心卿翎云下次不给她出门了。
好在,卿翎云没有剥夺她出门的权利。
“那就罚夫人抄三遍诗经,抄完便可出门。”
赵蔓浔差点没能控制嘴角的笑:“妾身领罚。”
抄写不算什么,就当练字了。
卿翎云看着她唇角的笑,没忍住也扬了下唇角,随即将方才觉得甜腻的点心递给她。
“这一桌子菜是有些为难夫人了,这样,夫人将这些点心吃完,这件事便算了。”
几乎是话落,手中那盘点心就没了。
赵蔓浔捧着点心坐回位置上,笑得有些得意,连带声音也欢快些许:“君子一言!”
卿翎云扇子一张,勾唇:“驷马难追。”
薄薄的门板一点都没能将里面的欢快的声音挡住。
元青没忍住揉了揉耳朵,主子就爱逗夫人玩,真是一点都不腻。
-
此时的西葫巷内。
一个浑身蓬头垢面的乞丐捂着头,一瘸一拐地走着,他似乎到了极限,“砰”地一下,摔倒在地上。
似乎是死了,可脏乱发丝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分明睁着。
手里明显紧紧抓着什么东西。
思绪慢慢回想着之前看到的画面。
她穿粉色襦裙真的很美,是他穷极一生,都不能给她的。
能给她的,是那个坐在华贵马车里,从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的人。
那个人穿着干净的白色华袍,沾了一点脏污就能扔掉,而他只能滚进泥里,永远烂在泥里。
他从来都配不上她……
要走,绝不能让她发现!
眼眶渐渐浸满泪珠,滑落下来,将本就漆黑的脸弄得更加难看。
“快看!就是那小子!那小子拿了两块银子!”
几个乞丐拿着棍子轻而易举就拦下了要往前爬的人。
“死瘸子,赶紧把银子交出来!”
一个乞丐一个棍子敲向那条腿,恶狠狠地威胁他。
地上的乞丐发出闷哼一声,什么也不说,只是攥紧了手里的两块银子。
乞丐们见他不识相,怒了。
“给我狠狠打!”
五六个乞丐围着地上的人,一棍接一棍地打着。
没有任何惨叫声,地上的人渐渐失了神采,没有动静,仿佛死去。
可他的手又分明死死拢着,不愿将白色的银子露出来。
“老大,还是不行。”
都是一群不要命的乞丐,连打死人都不怕,又怎会怕别的。
“拿刀来,砍了他的手!”
找刀需要功夫,那群乞丐又不满地踹着地上早已没了动静的人。
忽地,几块碎银被扔到他们身上。
一个清冷无情的声音响起:“银子给你们,那个人,我要了。”
身着橘红色华服的女子高傲地站在不远处,而在她身后是两个同样傲气的丫鬟,还有六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是他们这些乞丐万万不敢惹的。
他们连声道:“谢谢贵人,这小子就留给您了,我们立刻就走!”
跪地感谢的几人,哪里还看得出刚才围殴弱小的丑陋嘴脸。
赵心婉不耐道:“滚。”
“滚、滚滚滚,小的们现在就滚!”
生怕被打死,几个乞丐急急忙忙跑了。
赵心婉用帕子捂着鼻子,走近地上的人,隔了一个距离。
“去看看。”
后面两个护卫上前探了探鼻息。
“禀王妃,此人还有气。”
赵心婉道:“救他。”
“是。”
两个护卫连忙将地上的人扶起,抬去了附近的医馆。
赵心婉没有跟去,而是回到马车上,继续前往别庄。
马车缓缓行驶。
小翠没忍住问身旁合眼养神的人,“王妃,我们刚才为何要救那个乞丐?”
赵心婉张开眼睛,淡淡道:“那个乞丐心有执念,有执念的人,更有用处。”
小翠不解:“可那个乞丐看着病恹恹的,就不像是能好的模样,更不别提将来能干出什么大事了。”
“能抗得住挨打,即便濒临死亡,也不忘攥着手里的东西。即便是武不成文不就,光凭这点执念,也会有别些用途,你且看着吧。”
赵心婉说完后,又缓缓合上眼睛。
小翠无话了,继续安分养神。
赵心婉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方才她途径此处,心底忽地有些慌,才叫人停了下来。
而护卫也的确发现了异常。
不知是什么心绪,或许真的觉得那个病恹恹的乞丐有用,她便救下了人。
只是脑海里忽地跳出一段模糊的记忆。
好似上辈子,她也在某个角落救过一个人,只是不记得面容。
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
否则以她的记性,她应该记得。
-
当天夜晚,一则消息有预谋般传遍了整个上京,给足了乐子。
丞相府。
“你还不快给我跪下!”
厅堂内集结了不少人。
赵丞相、老夫人、丞相夫人,大大小小的姨娘,还有几个嫡出庶出孩子,都站在一旁,或担忧或庆幸地看着跪在中间的女子。
赵丞相怒不可及,指着地上的人。
“你怎么敢……”
他说不出口,一股气憋到喉咙,几乎要气死。
丞相夫人连忙求情:“老爷,晴儿她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丞相夫人哪里会有这般着急的模样呢?
几个姨娘眼观鼻口观心,不敢开口,却都没掩饰眼里的笑。
“你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下这般议论一国王爷的?”
赵丞相终于说了出来,眼带愤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一家子?!”
赵沐晴平日里是家中最受宠的女儿,从来没受过这等羞辱的场面,顿时也气了。
昂首辩论:“不就是一个当不成皇帝的王爷,有什么好怕的!等日后我做了昭王妃,他又算什么?!”
“啪!”
赵丞相怒不可及地给了她一巴掌,直接将人打倒在地上。
“你简直是胆大妄为!”
丞相夫人尖叫出声:“你怎么可以打我女儿?!”
连忙扶起地上被打懵的女儿,抱在怀里。
似乎是第一次见丞相发这般大的火,其他人顿时不敢太过幸灾乐祸了,连忙退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丞相夫人继续哭喊:“没天理啊!为什么要打我女儿?她哪里说错了……”
“好啊,原来是你教的她?”
赵丞相将矛头对准了丞相夫人,“你将女儿教坏了!”
“什么叫我教坏了?!”丞相夫人怒道:“要不是赵蔓浔那个贱蹄子,我女儿至于这样吗?”
“如果不是她非要拦着老四,老四会搭理她吗?”
赵丞相平时不管府内事物,但偶尔也会查一查。
四女儿大胆跟别人私通,但斩断之后,也是极为听话懂事,为家族出力。
况且他的大女儿跟四女儿自从嫁给凌王后,凌王跟他打招呼都比别人热情了几分,陛下见了,也更加看重他。
陛下果真如传闻那般喜欢凌王。
这段时间,他简直是如沐春风,逢人都夸。
可今日他生生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这段时间的恩宠已然消失。
这些都是因为他这宠了十七年的二女儿!
赵丞相悔不当初,直接断了赵沐晴的念想。
“昭王你就别想了,陛下不会让一个泼过他儿子脏水的人做儿媳。”
赵沐晴愣住,连忙求饶:“爹,不要……”
她是真的心慕昭王,她嫁不了昭王会死的!
赵丞相别过眼,冷声命令:“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闭门思过半年。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众人哗然。
半年,等赵沐晴出来都十八岁大姑娘了。
这相看人家都成问题了,更无论嫁给皇子。
一向喜欢拿孩子亲事图谋的赵丞相居然会放弃自己的嫡女,可见真正的凌王有多可怕。
一干私下谈论过凌王的女眷纷纷担忧。
赵丞相看着众人,心里捏了一把汗。
差一点、就差一点,凌王就查到是他今日偷袭之事是他二女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