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不是。”小燕暮说，“我只是想着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妈妈您就会多一个愿意为您着想的亲人，这个世界上就多一个关心您的人。妈妈，我就是觉得您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亲人，太少了。”
叶海棠一愣，随即眼眶就有点湿润，抱住了小孩：“乖儿子。”
“妈妈有你……和你爸就够了，其他人都不重要，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对我好不好。”微顿，“也许以前确实在乎，但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是真的不在乎了。我回叶家来只是想找他们清算，顺便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小孩手里还拿着水杯，只能单手抱抱她：“妈妈不在乎就好，妈妈放心，我会一直爱您一直对您好，爸爸也会。”
燕云归……
谁知道他会不会，他对她又没有感情，他们本就是强凑到一起的。不重要，反正她有一个乖巧又懂事的儿子陪着她。
保姆收拾完客房，开始应叶海棠的要求给他们做吃的。
说是没到晚饭时间，现在吃了晚饭就吃不下了，就给他们一大一小煮了两碗面。
将面端上来，叶海棠吃一口就将面碗掀翻了。林姨就站在旁边，尽管躲得快，面汤也还是撒了不少在她裤子和鞋子上。
刚要发作就听叶海棠怒骂出声：“这么咸！林姨，你是不是不乐意给我做吃的，故意放多了盐想咸死我！”
她这一发飙就让林姨想到了刚刚江柔和叶香语的惨状，哪还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我、我没有！大小姐，你是主，我拿着主家的钱做事哪敢不尽心啊，我……”
“给你发工资的主家可不是我，你做事尽心也不知道是为谁尽心！算了，我也懒得追究，你再去给我煮一碗！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和叶海棠隔着一个位置坐着吃面的小燕暮看得目瞪口呆。
他还是第一次见妈妈这么“撒泼”“无理取闹”的一面。
不过他也清楚他妈妈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人，会这样故意闹一闹为难人，必是这个保姆当年对她做了更过分的事。
不得不说小燕暮对他妈妈还是了解的。
当年因着叶明川对叶海棠的无视，任由江柔母女欺她，保姆林姨私下里没少助纣为虐为难她。有时候是在家务上，有时候是在吃食上。
家务上，保姆从来不帮她打扫房间，这无可厚非，毕竟叶明川不允许任何人上三楼，包括保姆，叶明川的书房都是他自己打扫。但保姆从不帮叶海棠洗衣服。
不仅不帮她洗衣服，还各种找理由不允许叶海棠用洗衣机。
许是怕虐待她的事太明显被人说闲话，某次在饭桌上，叶明川看到她冻得皲裂的手开了一次口，说她好歹是叶家大小姐，肿着一双手出去见人会被人看叶家的笑话，保姆就不敢再阻拦她用洗衣机了。
但她自七八岁开始懂点事以后，衣服就一直是自己洗是事实。
不能在这些明显的事情上为难她，保姆就从吃食上着手。
比如端着菜上桌，会恰好少她的碗；比如，煮面或烫端上来会“不小心”打翻在她面前。
叶明川好面子，保姆自然不敢做得太过，但那是当着叶明川的面。背着叶明川，叶海棠曾被保姆“不小心”打翻汤水烫到过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叶海棠十岁左右，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想吃一碗长寿面，让保姆帮忙煮。
保姆是煮了，端过来要递给她的时候却故意打翻了。
那碗长寿面她没有吃上，双手还被烫起了泡。事后她不是没有去找过叶明川告状，但叶明川什么都没说，只淡淡扫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那之后她不管遇到怎样不公平的待遇，都再没有去找过叶明川。
或许那天刚好是她生日，她记得特别清楚。
“你继续吃，别管我。”
小燕暮却没有继续吃，他放下了筷子：“妈妈，一个保姆而已，想教训她多的是手段，您不必这样。您这样，我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您要回来自己报复这些人，我是不太赞同的，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配您亲自动手。我只是想着或许亲自动手报仇你会高兴一些，这才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妈妈，从今天中午踏进叶家大门开始，我就没见你怎么高兴。哪怕动手教训了她们，我也没见您有多开心。”
“妈妈，既然不开心，咱们就离开吧。您要找他们清算，您要拿回外婆留给您的东西，我们有的是方法。”
正说着，叶海棠的电话响了。
燕云归来的电话。
这是给燕云归留了手机，燕云归继中午给她发的那条让她下次去医院给他带几本书后，第一次给她来电话。
电话接通，她还没有开口，燕云归的声音就传来：“叶海棠，你回叶家了？我不是说你要回叶家等我出院陪你一起吗？”
他的语气不算重，语速也是不疾不徐，但就是给人一种他在着急的感觉。
“嗯，回来住两天。没事，你安心休养，这边我应付得来。”
叶海棠轻吁一口气，突然觉得她这样确实很没必要。诚如儿子所言，她回到叶家以后心里就不太痛快，哪怕按照计划给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初步教训，她心里也有一股散不去的郁气堆积着。
叶家留给她回忆没有一点是好的。
燕云归没说话。
沉默着。
却没有挂断电话。
这是他现在的性格会做的事。
只打过两次照面，但叶海棠自觉她看人的眼力不错，能看出现在的燕云归和从前那个性情温和的燕三爷是有差别的。
她说：“就回来住两天，只晚上在这里住，白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我明天会和儿子带着你要的书去医院看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你安心休息。”
“……嗯。”
燕云归先挂了电话。
叶海棠看向小燕暮：“你爸知道我们来了叶家。”
“不是我说的！”
反应这么大，生怕她不信他似的。
叶海棠失笑：“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你爸能耐大着呢，没有我们留下的手机和电脑，他也有自己的方法及时掌握外界的信息。”
“那、妈妈，您……”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确实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这个保姆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可以吗儿子？”
小燕暮笑了，“当然可以！妈妈您放心吧，我保证您明早醒来就看不到她了。”
“做事归做事，别触线。”
这不是叶海棠第一次提醒小燕暮了。计算机天才，尤其他年纪还这么小没有形成完整的是非观，做事会没什么分寸。
“我知道的，违法乱纪的事咱们绝对不做！tຊ”
“乖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