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般般
简介:“就是这才多大,就这么不害臊。”“这小哑巴多俊啊,一看细皮嫩肉的富贵相,难免有人上赶子凑。”“那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什么命,那小哑巴就没对她笑过。”“我倒是觉得黄毛配哑巴挺般配的啊!”够了。真是够了。女孩听不下去了,直接抄起棍子就朝那帮碎嘴的男女乱棍打去。一时间庙里鸡飞狗跳,惊哭了翠姐怀里的娃,惨叫声、咒骂声、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张伯的小孙子咬着兔腿在旁边看得唏嘘不已,“爷爷,你说姐姐这么彪悍,以后还会有人敢娶她吗?”
日落时分,树林间翠绿与金黄交织。
三个男人围坐在庙附近,小声说地着什么,时不时看向庙里目露精光。
回来的女孩隔老远驻足看着他们。
这几人是城里人,之前总是游荡在灾民区物色些相貌美丽的女人,给她们介绍活干。
口上说是正经活,当天去当天回,但明眼人都清楚是去城里做什么。
但当时还是有些人去了,有受生活所迫自愿去的,有被老公送去的,有被父母兄弟姐妹胁迫去的。
起初灾民区大家都心照不宣,闭口不谈。
直到时间一长,有些人天天见那些人第二天回来带吃带喝,嫉妒心起,大声点破了这件事。
当时闹得很尴尬,为了不再尴尬,那些人连带着家人一起搬离了这里。
导致现在这个灾民区颜值直接拉胯,这三个男人也再没来过这。
所以……他们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女孩带着疑惑走进庙里,当看到少年脸的那刻,她突然知道了答案。
窗外的阳光斜照着少年的侧脸,分明的轮廓仿佛是刀刻般精致,微垂的长睫里光影浮动,诱人心扉。
张伯在给他敷草药,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抬首朝女孩看来,稍尖的瞳孔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令女孩想到了山林里捕食兔子的雄鹰。
女孩抱紧了怀中布包里的兔子,在他身边坐下。
等张伯弄好后,她当着周围人的面拿出了那只烤兔。
这次外头附近有那三个男人,她不敢像昨晚那样把少年叫出去。
打开的一瞬间,飘香四溢,差点没把周围人全馋哭。
顿时,周围人不受控制靠近,想夺食。
女孩眉目一凛,拿起两端削尖的木棍横在前面,大声呵斥:“都给我滚远点!”
声音气力有足。
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却还是让所有人望而却步,她那出奇大的力气和不好惹的脾气这里的人都见识过。
虽说寡不敌众。
但关键是现在这群人里就她是吃饱饭的,大家都饿得双腿发软眼冒金星,拿什么抢啊!
哎……算了算了!
众人重新躺平,只希望他们吃时别吧唧嘴就行了。
最后,那只兔兔被分成了几份,期间拿了一份给翠姐,留一份给小六。
剩下的女孩让少年和张伯一家把分了,不用给她留。
阿正和张伯吃肉不吧唧嘴,但架不住肉香,吃不到肉的人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之前老刘家儿子饿死时,怎么不见你打着兔子,今天人小哑巴第一天来,就费劲费力去给人家打兔子补身体,莫不是看中人小哑巴了吧。”
“就是这才多大,就这么不害臊。”
“这小哑巴多俊啊,一看细皮嫩肉的富贵相,难免有人上赶子凑。”
“那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什么命,那小哑巴就没对她笑过。”
“我倒是觉得黄毛配哑巴挺般配的啊!”
够了。
真是够了。
女孩听不下去了,直接抄起棍子就朝那帮碎嘴的男女乱棍打去。
一时间庙里鸡飞狗跳,惊哭了翠姐怀里的娃,惨叫声、咒骂声、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
张伯的小孙子咬着兔腿在旁边看得唏嘘不已,“爷爷,你说姐姐这么彪悍,以后还会有人敢娶她吗?”
“你姐姐这不是彪悍,她如果不这样就会被人欺负,她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张伯摸了摸孙子头,“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这口肉是这位姐姐给你的,日后她若真嫁不出去,你当负起责任报答她。”
小孙子颤抖着小手,突然觉得手中的兔腿一点都不香了。
少年靠着墙,垂眼看着手里的兔肉,眸底晦暗不明。
没一会,女孩回来了,脸上挂了彩。
最讨厌打架时有人不讲武德,不剪指甲了!
她习惯性走到少年身边,刚坐下她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少年说:“我对你没有那方面意思,我就是单纯人好,你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文化水平不高,脑子里除了那些低俗事没别的了。”
少年静静地听她讲完,随后将手中的兔腿递给她。
夏日里,清风中,少年冲她眉眼微弯,眸底勾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笑。
……
天黑前小六回来了,带了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没打听到少年的身份,好消息是明天城里发救济粮。
这个好消息让庙里饿了许久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可惜,还是有人离这个希望只差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天还没亮,一阵凄惨的哭声将众人惊醒。
翠姐的孩子饿死了,夫妻俩抱着孩子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孩子出生的这段时间由于饿,经常半夜哭,但是庙里没有一个赶他们走。
不是因为心善包容,而是很多人都觉得那个孩子活不了。
他们在等孩子死去,然后分一杯羹。
张伯扫了眼周围人溢于言表的喜悦,微微摇头,暗叹:“作孽。”
女孩神色平静。
这种事,早在她养母死时就发生过。
当时那些原本不熟的村民,突然一个个热情上门帮忙处理后事,直到其中一个跟她要养母的腿。
我要你奶奶个腿要。
女孩愤怒至极将那些犹如恶鬼的村民赶了出去,随后一把火烧了养母的尸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烧毁身体不留全尸是一种大逆不道的事。
女孩本就没读过书,不懂那些道理。
她只知道带着养母的骨灰,总比埋掉养母被人挖出来吃了好。
如今翠姐夫妇也遭遇着和她当初一模一样的事。
只不过事同人不同,结局也自然不同。
今天轮到小六留下来照顾少年,女孩跟着张伯去了城里领救济粮。
城外分散的难民汇聚在城门口,人多耳杂,相互之间聊东聊西。
聊家长里短。
谁谁那这几天饿死了多少人,谁谁晚上去乱葬岗,谁谁那那的……
聊国家大事。
说新帝病重许久,子嗣全死,猜测下一任溱朝皇帝会是他的表弟——应成公。
又说城里这几天有士兵挨家挨户搜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女孩拿着三个馍沉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