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涂的很认真,尤其是在涂眼睛的时候,身子往前倾,手肘搁在桌子上,生怕会抖。
最后一笔完成,时晚小心翼翼捏着干了的地方,把涂好的维尼熊放在桌子上,嘟着嘴吹了吹。
确定它干掉之后,时晚一脸欣喜地转头,却措不及防地对上褚裴的目光。
他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眸色沉沉,眉眼压的锐利,目光直白地看着她。
“好了褚裴。”
少年闻声往她的手中扫了一眼,那个维尼熊只有巴掌大小,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他认真地评价了一句:“还行。”
而后勾了勾唇,语气带着调笑:“不过时晚,你怎么这么黄啊。”
他故意咬重了字音,时晚缓缓睁大了眼睛,反驳道:“我哪有!”
这个人怎么老是瞎说,维尼熊不就是黄色的吗!
褚裴眼睛眨了一下,像是在思考,然后抓起搁在桌子上的钥匙和手机起身,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字音:“行。”
老板娘走了过来,帮她把涂好的石膏娃娃装进小纸袋里,纸袋的前面是透明的pvc材质,里面还放了一串小闪灯,少女心十足。
褚裴把那个小小的石膏娃娃塞进上衣口袋,时晚拍了拍手也跟着起身,褚裴这才发现她的脸上蹭到了一点红红的颜料。
他弓起背,伸手,替她擦掉。
然后,忍不住捏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指尖微凉,不像是在捏,更准确的说,是触碰。
时晚呆呆地看着那张在眼前放大的脸,惊呼道:“褚裴你干嘛!”
他他他他居然捏她的脸。
褚裴翘了翘嘴角,心情很好:“你脸上有东西。”
时晚不信他,这个人老是以各种理由对她动手动脚的,最讨厌了!
刚刚升起地一点好感荡然无存,时晚付完钱,背起书包气鼓鼓地走了。
褚裴追了上来她,他只穿了件不薄不厚的皮夹克,里面的衬衣解开两颗扣子,结实的胸膛带着锁骨微微起伏,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问:“这就生气了?”
时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她不是生气,有时候思意也会捏她的脸,然后啧啧地说:手感真好。
是因为,刚刚褚裴捏她脸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加上这个人老是撩她,偏偏她还不敢反抗。
她要被自己给气死啦!
时晚生起气来走的特别快,没一会就走出了两条街,前面大概几百米地地方有个公交站,她拨开褚裴的手,闷闷道:“没生气。”
褚裴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物种:“没生气还走这么快?”
“拉都拉不住。”
“……”
时晚忍不住怼他:“你没见过女孩子生气呀!”
她的声音有些急,却很好听,褚裴弯下腰低头看她,他的眼睛很好看,双眼皮的褶皱恰到好处,五官硬朗,就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凶。
“见过。”
他看着她的眼睛,“但是没哄过。”
时晚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大脑空白一片,只能怔愣地看着他。
他的目光没有移开,黑眸纯粹,他真的长的很好看,比她以往见过的所有男生都看,偏偏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就这么摆在她眼前,给人一种不真实地感觉。
看着看着,时晚就开始脸红了。
她下意识转过身,可褚裴却再一次低下头,时晚觉得此时此刻她的所有心事都好像被看穿了一样。
他勾唇,大掌落在她脑后,然后轻轻一揽,带着她的身子往前:“时晚,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她她也不知道呀!
时晚伸手揉了揉眼睛,编出一个自己都觉得蹩脚地理由:“眼睛进沙子了……”
“呵。”他冷笑一声。
“时晚,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说了什么。”
时晚身子一僵,她当然记得!
上次褚裴让她去四中看他的比赛,结果她以考试为理由鸽了他,最后在秦叔叔的便利店被他抓了个现行。
她被他堵在货架下面,秦叔叔摇着扇子就睡在前面的收银台。
她被褚裴反剪着双手,偏偏他还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脊背蹭过他的结实有力的腹肌,少年坏的要命,威胁她下次再敢骗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她!
时晚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疯狂地摇头,可他却不为所动,硬逼着她同意,还要她发誓!
想起之前的屈辱历史,时晚差点没气死。
她以为褚裴就是开开玩笑,这人不要脸,她还要呢。
时晚一张小脸通红,她挣扎着往后退,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褚裴!”
他抬眼,表情懒散。
“嗯,哥哥在。”
“你不许亲我!”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羞愤又直白。
“嗯?”
褚裴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当初是谁发的誓?还说骗人是小狗。”
她愤愤道:“那还不是你逼我的!”
褚裴知道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又忍不住想逗她,“行啊,只要你说一句:时晚是小狗。我就不追究了。”
时晚瞪他。
“嗯?怎么样?说不说?不说真亲你了。”
那天他是真的想亲她。
其实她不愿意来看自己的比赛,他倒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那天比赛结束后,一群少年走在校园的树荫下,他听说时晚跟沈朝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因是,在一次真心话大冒险中,沈朝隔着书本亲了她的脸。
他那时候觉得有点好笑,但是更多的是生气。
甚至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生气。
像她这么娇气的人,被人亲一下,应该会哭很久吧。
可偏偏,那个人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