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投来或鄙夷或可怜的目光。
明明她还是穿戴整齐，却有了衣不蔽体的羞耻。
黎由恢复到平时的面无表情，她去屋子的角落处继续把车上盖着的东西扯下来，手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有多疼。
何安把衣服轻轻披在她肩头。
“先去医院吧。”
黎由把衣服穿好，拉起拉链遮的严严实实，没跟他说一句话，只留下摩托车的尾气。
海哥被其他两人从地上架起，何安随手揪住其中一人的领子。
“跟你们海哥说清楚，今天揽下这事儿的是我何安，可不要认错了。”
今天确实是个大晴天，太阳晒得身上直出汗。
烟嘴在黎由嘴里快被咬碎，她身上发了疯一样的疼，外面那件衣服跟汗一起黏在伤口处，偏这个路口的红灯特别长，没法吹风缓解。
何安跟她之间隔着几辆车，他从车场下来跟到这里。
这路不是回酒店的，跟着她又过了一个路口，才知道她这是要去医院。
那晚她跟着去过一次，估计记住了。
黎由在医院外停下，何安保持着距离，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跟陌生人接触，说起来，他和任婕，跟她都是一样的熟悉程度，甚至，他没有任婕了解到的多。
何安在她进去后抽完两根烟才进去，他身上那两处也得重新处理一下，纱布都被血渗透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先出来，到时候就可以换个不被看到的方向。
没想到出来时刚好跟那人撞面。
黎由靠着车，借给她的外套系在腰上，手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在点烟，看见他出来，把刚点着的伸到他脸前。
何安看看烟嘴上的口红印，用手捏住塞进嘴里。
“严重吗？”
黎由摇摇头。
“皮外伤。”
“眼睛呢？”
“没事。”
跟三个成天混在街上的大男人打架，只有皮外伤，何安是真佩服。
“疼吗。”
黎由没再说话。
两个人安静呆着抽完了盒子里剩下的烟，黎由拍拍车座。
“走了。”
何安看她没有穿外套的意思，伸手指指旁边。
“走那儿，人少。”末了又补充，“也凉快点。”
黎由听罢调转车头就要走，何安赶紧跑到另一头骑车跟上。
河边的风确实凉快，黎由身上也好受点，不再针扎似的疼了。
何安落在她后面后一点，看见风卷着她头发飞起，看她脖子处的伤口和她紧绷的脸。
然后在差点撞上树之前收回视线。
何安低头笑笑，真丢脸啊。
出了河边，街上的人逐渐多了，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女人身上带伤，还只穿了内衣，引得路口的人纷纷侧目。
但黎由毫不遮掩，她往后顺着头发，手搭在油箱上若有所思，极其坦然。
何安在她右后方停着，那一大把乌黑头发散在后背，即便是身上的尘土还未被清理干净，也衬得她好似在发光。
“要绿灯了。”
那人冷不丁说话，何安收回视线跟上。
行，被抓包两次。
到了酒店门口，那辆小面停在路边，估计是任婕被连杰送回来了。
何安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如平常的冷漠。
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把他和连杰算在那件事里了。
“留个电话吧。”他赶在她进门前试探提起，“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黎由勾起的嘴角些许玩味，像极那天在望夕安桥上时下“战书”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