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安安
简介:在秦家,冯静柔跟大嫂关系最好,最愿意跟她说心里话。可今天,再看大嫂那张悲天悯人的脸,冯静柔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了。想到以前的事,冯静柔忽然发现,每次她受委屈的时候大嫂都会劝她忍一忍,大度一些。事情过去后冯静柔的委屈并没有减轻一点儿,大嫂却赢了个好名声。耳边,全是安安昨天的心声:【秦云娇心思歹毒,难道她妈就是什么好东西?】秦安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付红梅那张伪善的脸,心里叭叭不停。【妈妈呀,老巫婆在PUA你,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长得像条鱼!”
周翠芬闻到香味儿,就很窝火,听到女儿的话,一股脑把气都撒到她身上。
妯娌三个,大嫂脾气好,弟妹最聪明,只有她一无是处,被婆婆阴阳是个吃货。
可她家世好啊,她爹是隔壁周家屯的生产队长,她爹退任后,她哥顶上,只这一条就能碾压另外两个。
也因如此,让她在秦家过了十几年好日子。
后来政策突然改了,冯静柔那被下放到农场劳改的臭老九爹妈突然回城,摇身一变做回了大学教授,周翠芬唯一的优势瞬间消失了。
周翠芬心理不平衡了。
秦铮离家后,她撺掇婆婆一起磋磨冯静柔,看她日子过得苦,周翠芬半夜惊醒都能躲在被子里偷笑。
昨天听说冯静柔家断粮,她高兴坏了。
谁承想,人家今天就吃上鱼了。
真是越想越气。
“我呸!还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好上了,花人家的钱养孩子。”
周翠芬往地上啐一口,不舍得再骂自己亲生的孩子,转头开始骂男人。
“秦耀祖,你娘到底咋回事?昨天跟我哔哔歪歪半天,冯静柔没卖出去,楼没拿到手,还把她们俩老东西给搭进去了!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不给我楼,也不帮我揍冯静柔,合着你们老秦家都觉得我好欺负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家找我哥……”
说着说着,周翠芬竟真得委屈上了,捂着脸呜呜哭。
秦燕一看妈妈哭,更害怕了,瑟缩地看向她爹秦耀祖。
秦耀祖吃下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仿佛才想起他爹娘还被关在局子里。
“翠芬,你是该回家找你哥,让他找找关系,放咱爹娘出来。”
周翠芬闻言,哭得更凶了,扯着秦耀祖吼:“你心里只有你爹娘,没有我,没有咱们这个家,是不是?”
秦耀祖早就习惯她的嚣张跋扈,或者说,媳妇儿的嚣张跋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故意惯出来的。
如果媳妇儿不凶一点儿,他怎么能从老两口手里拿到那么多钱呢?
“傻瓜,你还委屈上了。”秦耀祖生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周翠芬的脑袋,一脸宠溺,“咱爹娘不回来,下个月的钱找谁拿?”
周翠芬猛然一怔,忽然想到什么。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问,那个人每个月到底打多少钱回来啊?”
“你娘说他只寄35块,每个月给咱30,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秦耀祖,我丑话说在前头。秦彻瘫了,秦风就是你老秦家的嫡长孙,是给两个老家伙打幡儿的人。他们的钱都得给秦风用,要是敢私藏,可别怪我撕了他们!”
周翠芬嘴里不干不净,秦耀祖却一点儿都不气,伸手揽过媳妇儿三尺的腰:“媳妇儿说得对。媳妇儿,你下午去找你哥,记得跟大舅子说,洗煤的活太重了,我干不动,让他想办法给我安排到秤房去。”
“秤房都是小姑娘,秦耀祖,你个狗东西想干啥?”周翠芬面色一凛。
秦耀祖赶忙道:“媳妇儿,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存那种腌臜心思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说着,就在周翠芬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秦风闷声吃完饭,抱着秦燕出门去玩。
秦耀祖立刻插上门栓,拉着周翠芬就往屋里钻。
“哎呀,要死了,大中午的你要干啥?”周翠芬假装难为情地推自家男人。
秦耀祖“嘿嘿”笑两声:“我要用实际行动表达对你的爱意啊!”
他早就掌握了拿捏自家媳妇儿的办法。
事后,周翠芬躺在秦耀祖怀里,答应了帮他换工作的事。
“太好了!”秦耀祖高兴,“秤房活轻,油水还多。咱家秦风开拖拉机拉煤,挣得也不少,回头我到了秤房每次多给他计数,他挣得就更多了。”
他望着纬编屋顶,餍足得叹息:“我们兄弟三个,现在就数咱家过得最好!媳妇儿,我好舒服啊!”
周翠芬嗔他一眼:“你日子过得好,还不是因为娶了我这么个旺夫的媳妇儿?!”
“付红梅和冯静柔都长得好看,可长得好看顶屁用?”
“一个嫁了个残废,生不出儿子。天天拿丫头片子当个宝,现在好了,宝宝搞破鞋,脸都丢尽了!”
“一个放着城里大小姐不当,死乞白赖地在农村过日子,被你们一家当成老黄牛使。老三不在,她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活该!”
提起冯静柔,她又道:“我还得跟我哥说,以后不让冯静柔去矿上干活了,要彻彻底底断了她的财路。”
“她日子过不下去,就只能卷铺盖滚回城里去!”
秦耀祖满意地看着周翠芬,“吧唧”又是一口:“要不怎么说你旺家呢!还是我媳妇儿最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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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忙完,冯静柔就立刻开始织毛衣。
打算赶在孩子们回来前,织出了半截身子。
她坐在满是阳光的院子里,一旁的地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上铺着褥子,秦安安坐在褥子上玩儿葫芦。
冯静柔唇角带着笑意,每织一针,就想象有一分钱砰得跳出来,跳进了她的钱盒子里。
钱盒子越来越满,连带着她的心也越来越安定。
一下午家里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来给秦彻看病的陈大夫,兴冲冲得来,笑嘻嘻得走。
一个是大嫂付红梅。
一进家门,付红梅就拉着冯静柔的手嘘寒问暖,说前天夜里的事,对秦云娇搞破鞋的事只字不提。
说了一大圈子,最终绕到让冯静柔去公安局签谅解书,把两个老东西放回来。
“静柔啊,我也是今天才听说的,不然说什么也会阻止二老犯糊涂。你受苦啦!”
“是,他们做得是不对,可是,千错万错他们也是咱们男人的爹娘,你说是不?咱们不能往死里整他们啊!”
“大嫂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咱农村的女人哪个不委屈呢?过日子还是要一家人齐齐乎乎的才好,老三要是知道你把他爹娘送去坐牢了,你和他恐怕也过不下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在秦家,冯静柔跟大嫂关系最好,最愿意跟她说心里话。
可今天,再看大嫂那张悲天悯人的脸,冯静柔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了。
想到以前的事,冯静柔忽然发现,每次她受委屈的时候大嫂都会劝她忍一忍,大度一些。事情过去后冯静柔的委屈并没有减轻一点儿,大嫂却赢了个好名声。
耳边,全是安安昨天的心声:【秦云娇心思歹毒,难道她妈就是什么好东西?】
秦安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付红梅那张伪善的脸,心里叭叭不停。
【妈妈呀,老巫婆在PUA你,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这种人就是笑面虎,表面和善,心思却歹毒得很。明明自己小气得要死,却总是劝别人大度。要是事儿摊她们自己头上,肯定闹得比谁都欢!实在讨厌!】
【啊啊啊!我快被气死啦!哼!】
冯静柔抱起秦安安,抚着她头顶的软发以示安慰,心里已经有数了。
付红梅看到筐子里的羊毛线,两眼顿时亮了,伸手要去拿。
冯静柔立刻抬手,不动声色地把筐子挪到另一边。
“大嫂,我听说余斌的回城名额下来了,村生哥说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就算犯了错误也该再给他一次机会,今天晚上去找你和大哥商量,让你们给余斌签个谅解书。”她故意诈付红梅。
付红梅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压抑不住的怒色:“放他娘的狗屁!我凭啥给他签谅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