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梁四笑
简介:“还说非要找个四十不到的妇人给他老爹娶进屋。妹子,姐姐做了这么多年媒,那是什么门对什么人,年轻的就得嫁年轻的,年老的你就找个岁数老的,哪有四十不到的妇人就得跑过去专门伺候个快死的老头啊?”花媒婆这番话,惊得梁氏手抖起来。花媒婆没瞅见,又继续说:“倒是有几户这不讲究的人家乐意把人送过去,沾一沾富贵人家的贵气。可,这贺四不应,他说,他瞧好了人,已经找媒婆准备提亲了。”“唉,也不知是哪个没福气的妇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花媒婆说完将茶水一口干掉,起身,“妹妹,姐姐我还有事儿,就不坐了。”
暂且不说这李春芽,这头,梁氏又被人闹事了。
这一回,闹的是铺子。
大早上,香干铺旁的铺子老板家媳妇敲梁氏家的大门,告知梁氏,她家铺子被恶人占了。
梁氏匆忙赶到铺子里,就看见铺子的大门被撞开,桌椅被踢开,里头几个粗壮的汉子正扔着她家的秤砣。
这几个汉子一见梁氏,便丢掉秤砣。
其中,领头的那个汉子直接掏出一张欠条拍在桌子上,喊:“梁氏,你家男人生前欠了我们五百两银子,说是还不上把铺子押给我们,。你说说,你家这铺子,它能值五百两吗?”
梁氏尽可能地稳住,她上前,捡起欠条,看了看。
原本她是不识字的,可打从她家赚了些银子后便请了个女先生教五个女儿读了点书,她呢,也约莫认了些字。
这张欠条上的字梁氏是认识,也确实是写着梁大柱借贾谋毅五百两银子用于店铺营业,还写了月利三分,还款日期,后面有签名也按了个手印儿。
梁氏却知道,她家大柱压根就不识字,账簿都是她做的,想来这帮子人连造假也造得堂而皇之。
梁氏开口说道:“这欠条不是我家大柱欠的。我家大柱不识字。”
领头的男人笑:“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子说你家男人欠老子银子,他就欠老子银子,懂不?”
梁氏懂了。合着这是强抢了。
她也不慌,继续说道:“这庆州是圣上的庆州,是官老爷管的庆州,我这妇人是不懂,官老爷他懂。想来官老爷是能认出这张欠条是真是假?”
领头的男人又笑,“哈哈,你找哪个官老爷啊?”
梁氏心一沉,面上不显,说:“自然是找能管这事的大人。”
领头的男人又笑了下,不说话,拎着欠条,走了。
剩下,几个汉子,在梁氏铺子里乱打乱砸。
砰,砰砰。
这一声声,听得梁氏闭上了眼睛。
待梁氏睁眼,发现那几个汉子走了。
她换了把锁,把门锁好,离开了。
刚到家,就看见花媒婆正坐在自己堂屋里头喝茶。
一旁她家大闺女正板着脸站着,她家四闺女正与花媒婆说话。
梁氏整了下衣裳,进屋,与花媒婆笑:“花姐姐,你来了,可有好消息告诉妹妹我?”
立马,她又驱赶着两姐妹,“小孩子家家听什么听,回屋去。”
待两姐妹走了,梁氏给花媒婆新倒了一杯茶,说:“花姐姐,你等久了吧,妹妹有事儿来晚了。”
花媒婆喝了口,说:“我也是刚到。”
梁氏开门见山地问:“姐姐,你那头可有好消息?”
“这事儿怪了。”花媒婆不解,“好似合过八字似的,今年没这良辰吉日,一个个不娶妻也不嫁女,又好似这日头晒得人都晕了,只想在屋里头躺。”
“不过,倒是有桩婚事,我嫌晦气不想讲给妹妹你听。”
“姐姐,你说,我想听。”梁氏与花媒婆这般说。
花媒婆便说:“前几年咱庆州也不知打来了一个过江虫。这过江虫姓贺,与他熟点的就叫他贺四。”
“这贺四吧,有个老爹,六十岁有余了,躺床上也有个四五年了,平日里也有人伺候。前几日,这贺四突然发话说他想给他老爹娶个后老娘,让这后老娘专门伺候他老爹。”
“还说非要找个四十不到的妇人给他老爹娶进屋。妹子,姐姐做了这么多年媒,那是什么门对什么人,年轻的就得嫁年轻的,年老的你就找个岁数老的,哪有四十不到的妇人就得跑过去专门伺候个快死的老头啊?”
花媒婆这番话,惊得梁氏手抖起来。
花媒婆没瞅见,又继续说:“倒是有几户这不讲究的人家乐意把人送过去,沾一沾富贵人家的贵气。可,这贺四不应,他说,他瞧好了人,已经找媒婆准备提亲了。”
“唉,也不知是哪个没福气的妇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花媒婆说完将茶水一口干掉,起身,“妹妹,姐姐我还有事儿,就不坐了。”
梁氏起身,从钱袋里头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花媒婆,“姐姐,这几日麻烦你四处打点了。这点银子,请姐姐喝口茶。”
花媒婆咧开嘴笑,将银票塞到衣兜里,说:“平日我也要上门跟人说话的,不麻烦。不说了,妹,我走了。下午我还有桩婚事要两头递呢。”
梁氏送花媒婆出门,她假装不在意地问:“哪两家做亲啊?”
“就是这城东一户人家准备讨个小媳妇。这户人家的大儿媳在贺四家当个小管事。贺四找后老娘这事儿还是我从她家听来的。”
“是那个贺四?”
“对,就他家。也怪巧了,老爷要娶亲,这下人也要娶亲。合着,这几日不旺差爷,旺他贺四?”
待梁氏送走花媒婆后,她想了想准备出门,可,脚刚踩着门槛,她身子又缩了回来,又立马把大门关紧,再将梯子放到墙上,踩上去,伸出头一看,果然,不远处,两个汉子正盯着她家。
梁氏心一沉,从梯子上下来,去厨房,洗净手,开始揉面团。
梁氏擅厨,荤素菜面食样样拿手。
说来这块地儿也是怪,爱吃甜也爱吃辣,爱吃酸也爱吃臭。
甜的如桂花糕,辣的如爆炒鸡丁,酸的如酸笋,臭的如臭豆腐,梁氏做得都很好。
今日梁氏嘴巴无味,便打算做酸豆角炒鸡蛋。
酸豆角是坛子菜。
梁氏从坛子里夹成一把酸豆角,用刀切断,和着猪油一起炒,放炒好的鸡蛋,再加点辣椒,用铲子翻几下,便可出锅。
梁氏将酸豆角炒蛋装好,又顺手炒了几个菜。
弄好后,便喊女儿们吃饭。
梁氏母女刚上桌,外头就有人喊:“卖米酒,卖甜甜的米酒哟。”
立马,梁四笑的眼睛就亮起来,她看着梁氏,说:“娘,我想喝米酒。”
“成。”梁氏起身,拿了一个大碗,带着梁四笑出门。
卖米酒的庄老汉,梁氏挺熟悉的。
她将碗递给庄老汉,边与庄老汉说话边若无其事地四处看,“给我来三文钱的米酒。”
“好哩。”庄老汉将白色的米酒倒进碗里头,递给梁四笑,再接过梁氏手中的六文钱。
待庄老汉走后,梁氏立马将大门关上。
没隔多久,盯梢的两个汉子中的一个走过来,停驻在梁氏大门外一小会儿,又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