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咬了咬牙,又转身走了。
裴徊景听着外面的动静,胸腔里的怒火更盛了。
这是知错的态度吗?
走个过场就当是给台阶了,她还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这么不想伺候他,那便老死在后院吧,想嫁人,想离开,痴人说梦。
之后的几天,白岑就三点一线的跑,善骁堂,雅芝院,晓律苑,公事公办一般,敷衍的过去了。
这天,明慧郡主突然来了善骁堂,点名要见白岑。
白岑正在缝制过冬的棉衣,按理说府里入冬前一个月都会请外面的制衣坊给丫鬟仆人定制两套棉衣,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丫鬟不算丫鬟,妾侍不算妾侍,府里的管事也不好让她继续穿丫鬟服,只能说让她先等等,等主子发话了,才让制衣坊的人上门量衣。
可裴徊景正在生她的气,而且公务繁忙,哪会想起这些,这件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但白岑也不能一直挨冻,便自己动手想要熬过这几天。
进了正厅,那位千尊玉贵的郡主正坐在软椅上等她,红泥炉子还燃着炭火,十分的暖和。
明慧饮了一口茶,在她脸上打量片刻,自言自语道:“那晚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瞧,是真像啊。”
这话白岑从裴徊景口中听过,也不觉意外,只垂着头听她的吩咐。
明慧收起打量的目光,身体也坐直了些,看起来有些严肃。
“我哥哥如此看重你,你怎就不知道好好侍奉他?”
是来秋后算账的。
白岑抿着嘴,小脸白了白,“奴婢自当会好好侍奉。”
可是世子爷不愿见她,心思又难捉摸,她有什么办法。
明慧见她不经吓,也没了要问罪的心思,一脸无奈的道,“罢了,你坐下吧。”
白岑不敢违逆,只能坐在她一侧,坐也不敢坐踏实,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
“我哥哥这人呢,不轻易发脾气,可这几日我看着他总是郁结难消,一打听,才知道是你惹了他。”
白岑一听这话又要起身,很快被明慧制止,“坐下说话。”
白岑小声回道:“世子爷政务繁忙,许是因为别的事不快,奴婢只是个小小婢子,怎会让世子爷气这么久。”
明慧轻笑,“若是普通婢女,我哥哥自然不放在眼里,可你是被他赶出去又要回来的婢女,他待你自然非比寻常。”
白岑惶恐的垂下头。
明慧继续道:“虽然我也不喜我哥哥因为一个女子扰乱心神,但他已经将你放在心上了,我也不好为难你。”
“我知道你是夫人塞过来的人,只要你不和她站在一头,不惹我哥生气,不恃宠而骄,认清自己的身份,王府和世子府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来提点她也是警告她的,白岑自然无有不应,连连点头。
明慧瞧着那张乖顺的脸,觉得倒是比那人看着顺眼,便亲昵的拉起她的手,对她展颜一笑。
“你别怕我,也别怕我哥哥,他这人吃软不吃硬,顺着他就好。”
“奴婢晓得了。”
明慧开玩笑般的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哥哥这两天老是拉着个脸,把我和父王都吓得不轻呢,你一定要负责把他哄好啊。”
白岑扯了扯嘴角,心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如今世子爷见到她跟见到空气似的。
但明慧的话还是听进去了,那人吃软不吃硬,这点倒是没错。
总归现在走不了,还不如让自己好过点,也省得天天跑雅芝院了。
是夜,裴徊景刚踏进膳堂,就闻到一股清甜的气息。
听到脚步声,白岑从门后走出来,笑意盈盈的对他躬身行礼。
“爷,您回来了,进来用晚膳吧。”
那人看了她片刻,才抬脚走进来,落座后,一块温热的帕子赶紧递过来。
“爷,您擦擦手。”
待他擦完手,又立刻给他布菜斟酒,殷勤的不得了。
那人表情淡然,但眸子里总算没有了前几日能冻死人的温度了。
裴徊景看向屋角,那里放着炉子,炉子上还放了一个砂锅,里面的东西煮开了,发出咕咕响声。
“那是什么?”
“天冷了,奴婢为爷准备的雪梨姜茶,喝了暖身。”
那人的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又很快放平。
总算有长进了。
讨好人的招数和别人无异,但他莫名享受。
白岑见他面色缓和,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心说明慧郡主还真是个好人。
用了晚膳,饮了姜茶,白岑自然而然就被留下来。
只是到了床上,那人好像又生气了,捏着她的后颈要的很凶猛。
白岑只能咬牙承受着,最后哭着求饶,还弄脏了那人的锦被。
那人发完火,心情不错,只看了一眼湿掉的褥子,就让人进来换了。
“以后就这样对爷,爷不会亏待你的。”
白岑还沉浸在方才身体失控的羞耻中,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反应。
那人心情不错的亲了亲她的嘴角,“小白,你可真是水做的。”
白岑立刻拉起被子遮住脑袋。
小白,水做的,真是羞的连脚趾都缩起来了。
那人开怀笑起来,伸手卷住她的被子和她一同睡过去。
就这样过了几日,裴苏氏果然没有派人再来传白岑。
裴徊景还吩咐人给白岑添置东西,什么过冬的裘皮,首饰,真是毫不吝啬。
白岑自然是照单全收,又是一年冬天,庄子里没有活计,日子也难熬,更别提母亲还生了病,正是费银子的时候。
这天,明慧郡主突然到访,说要带她去参加一个雅集见见世面。
人多的地方就有争端,白岑自然不想去。
明慧却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出府,拉着她进了铺着羊毛毯的马车。
“你这样怕事,自然要多见见世面,凭我哥哥对你如此上心,就算以后娶了正妻,大概也会把你抬成妾,这种场面你总该见识见识,以后才不会丢我哥哥的脸面。”
白岑心说,明慧郡主可真是个好妹妹,连裴徊景以后的脸面都顾到了。
雅集是齐国公府的大小姐齐雨诗举办的,听说圣上有意让齐国公府和肃王府联姻,而齐雨诗很有可能是裴徊景的正妻,不知道羡煞了多少爱慕裴徊景的姑娘。
既如此,那她去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