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听了黎砚舟那么多伤人的话,颜岁安还是被深深刺痛了。
颜岁安艰难地扯起唇角:“那你马上就能如愿了。”
黎砚舟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冷嘲道:“好啊,我希望那天早点来。”
话落,黎砚舟转身离开。
病房里只剩一片死寂。
颜岁安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黎砚舟没有出现之前,世界都是黑暗的。
大脑传来的钝痛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似是死亡倒数……
第二天。
颜父颜母派了人过来,送颜岁安回了黎家别墅,要她务必让黎砚舟回心转意。
颜岁安没有拒绝。
因为乐乐还在那里等着她。
昨天医生告诉她,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时颜岁安唯一的念头就是——
如果她死了,乐乐怎么办?
她要回去把乐乐带走,给它找个好人家!
颜岁安刚进门,乐乐就迎了上来,不停地蹭着她的腿,急切地哼着。
好像在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颜岁安连忙蹲下身抱住它:“乐乐,妈妈好想你……”
“噗嗤。”
一声轻笑响起。
颜岁安这才发现,别墅里竟然还有人。
乔沐雪刻薄的声音响起:“怪不得砚舟说你是狗,把一只畜生当孩子,真是物以类聚。”
颜岁安心头一沉,警惕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乔沐雪走上前,笑得万分得意。
“砚舟说,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
“你擅自闯进我家,要做什么?”
颜岁安心尖猝然一颤,涩意无声弥漫。
她稳住心神,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来把乐乐带走,你继续住。”1
话落,她牵着乐乐准备离开。
乔沐雪却踩着高跟快步过来,一把拽住颜岁安。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说着,伸手去抢颜岁安手里的狗绳:“这狗也是我家的,你别想带走!”
颜岁安心头一紧,死死攥住绳子:“你做什么?它是我的狗!”
她的声音都染上紧张和怒意。
“别的我都让给你了,为什么连我的狗你都要抢?”
“我不管……”乔沐雪话没说完,忽然痛呼一声,松了手跌倒在地。
颜岁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可怜兮兮地说。
“砚舟,颜小姐刚刚突然冲进来,还让这狗来咬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颜岁安心头猛地一跳:“你说什么……”
她的话音被黎砚舟的怒吼打断:“颜岁安!你敢伤害沐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黎砚舟带着一群保镖快步走了进来。
颜岁安听得心慌,连忙解释:“我没有!乐乐也没有咬她!”
黎砚舟根本不听,厉声道:“把这狗拖出去处理了!”
那些保镖立刻上前,不由分说从颜岁安手中抢过乐乐。
“不!不要!乐乐是无辜的!”
颜岁安恐慌至极,死死抱着乐乐不肯放,却被人粗暴地拉开,一把推倒在地。
“乐乐!”她慌乱地爬起来就往门外冲。
黎砚舟一把拉住她,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颜岁安,听说瞎子的耳力都好,你就在这儿好好听着,你的狗是怎么被你连累死的!”
乐乐被强行拖走都一声不吭。
直到外面响起棍棒挥打的闷响,它才发出压抑的痛呼。
“呜……”
颜岁安听着乐乐痛苦的叫声,每一声都像凿子狠狠钻入她的心口。
五脏六腑都痛得被绞碎了一般!
“把乐乐还给我!黎砚舟,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叫他们住手!别打了!”
她疯狂挣扎着,泪水淌了满脸,情绪濒临崩溃。
“你明知道乐乐是导盲犬,它受过训练从来不会咬人!为什么乔沐雪随口编个谎你就要杀了它?!”
可黎砚舟只是死死将她钳制在怀里,攥着她的手腕。
语气漫不经心:“一条狗而已。”
“反正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走了,它也不会跟你走,你有什么好伤心的?”
颜岁安脑子的弦彻底断了:“我都说了我没有系统!你疯了吗?!”
颜岁安又绝望又无助,软下声音跪在地上哀求。
“黎砚舟,我给你们跪下道歉,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放过乐乐……”
可不管她怎么哀求,黎砚舟始终无动于衷。
外面乐乐的哀嚎声渐渐减弱,慢慢归于平静。
别墅外安静下来,颜岁安彻底脱了力,瘫坐在地。
“乐乐,死了……”
她怔怔地呢喃,心已经被挖空了。
黎砚舟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莫名心烦。
“你对一条狗都这么情真意切,怎么偏偏要欺骗我?”
他还嫌不解恨,补上一句:“颜岁安,是你犯错在先,这是你的报应!”
犯错……
报应!
颜岁安哑声笑了,声音里充斥着绝望:“黎砚舟,我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
黎砚舟脸色阴沉得可怕,正要开口。
却见颜岁安猛地咳出几大口鲜血,身子软倒了下去。
黎砚舟瞳孔蓦地一缩:“颜岁安!”
医院,VIP病房外。
医生为颜岁安做了检查,刚一出来。
黎砚舟皱着眉头问:“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病人已经脑癌末期,接连的情绪波动导致病情加重,随时可能……”
“家属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