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梵也笑了,“谈谈你女儿如何?”
“你不配提她一个字。”
邵梵目光冷然,“看来你确实不怕死,就不知道你死了,落入我手的赵令悦该如何。”
赵光猛然睁开眼,目露诧异与怒色,“你说什么?”
邵梵一字一句,缓缓地道,“昨晚三更时你被捉,赵琇侥幸逃脱,但赵令悦被我捉了回来,现关在我营中,成了我的俘虏。”
赵光神色越发冷硬,“我不会信你的。”
邵梵又笑一笑,他的眼白还有些充血。
赵光并不知那是为了救赵令悦受的伤,只令他看上去更加阴森渗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交到被绳索束缚的赵光手中,“这东西,少保不会不认得?”
赵光低头,淡紫的夹棉丝罗透着花格窗漏进来的光,显出缠枝石榴的暗纹,那是赵令悦从公主府出来与他父女临别时,身上所穿的冬裙。
棉绸布里一只羊脂白的和田手镯,正是赵令悦及笄后赵洲所送,赵令悦一直贴身带着的。
“辉朝习俗。女子未嫁,镯不去身。”邵梵推了推赵光开始哆嗦的手,将东西推进了他怀中,“收好。”
一句“收好”,叫赵光浑身毛骨悚然。浑身有种已经拿着赵令悦骨灰的森然,原本颓唐认命的眼神,顷刻间迸发出愤懑无比的光。
他死死盯着邵梵,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语气有些绝望,“你把她怎么样了......”
“暂还未把她怎么样,就看你想让她是哪种下场?少保可以好好想一想。”
邵梵还不忘说些腌臜话,好继续刺激他绷紧了的那根神经,“我见令爱待字闺中,丽质天成,那貌美娇弱的样子,被营中那帮还未成家的莽夫瞧见了,都央我将令爱赏赐给他们消遣。”
说到此处轻佻地笑了一声,”我骂他们不知轻重好歹,一直帮少保挡着这帮洪水猛兽。投桃报李,少保是不是也该对我表示些诚意?”
赵光如遭雷击,登时呆立当场。
他忍住怒意,“你让我见见她。”
邵梵轻笑,“你肯照我说的做,我就让你们父女见一面,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赵光大睁着眼,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被他气得不轻。最后,咬牙从嘴里挤出二字:“奸佞!”他含着泪,破口大骂,“奸佞......好一个奸佞!”
就在邵梵与赵光切磋的这时辰,那头值房西院寝屋里的赵令悦,烧里带毒,受了重伤一直没醒。
军医李无为喊宋兮进去,一脸的摇头,“这姑娘头颅豁口太深,又冻了半天染了急病,今晚要是还不退烧,八成熬不过去了。”
宋兮有些头大,“这可怎么办,人可是郎将拼了命救回来的,死了太可惜。”
李无为就等他这句话,“呐,要不我给你支个主意好咯?你让郎将带两个宫里的御医回来,宫里有御药房,他们手上肯定有能救这姑娘性命的药。”
星月照雪(五):苏醒
眼看赵令悦确实要不行了,宋兮不敢耽误,派人进宫,又请军中的两个女眷都到房内去照顾她。
二更时夜深,她们母女把炭盆生上,至在她床下暖炕。
婉娘探了把她的手腕,“这姑娘手越来越冷了。”
好在王献这时到了,身后还跟了两个提箱子的中年男人,“他们是宫里的御医。”
宋兮的人当时一到宫内,关押处紧锁的屋门也被推开,邵梵站在门外开口要人,他周身气概跟鬼煞一般,赵洲身边的御医自然打死不肯过去。
邵梵默了会儿,直接沉吟,“你们的郡主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