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互换身体后,他心中的白月光污蔑夫君把她推入水里。
我按照他平常对我的态度,选择了相信白莲。
等我走后,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
“看看你这幅年老色衰的模样,王爷怎么会喜欢你?”
他面色一顿。
他从未见过苏唯安的这一面。
或许,他也从未想过我在后宅中,是这样的处境。
我站在外间,听着里面的动静,恍惚想起从前。
他对我处处维护。
他为了我跟婆母争论,也会在我受委屈时带我出府逛街。
出口的话更是动听:“你要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信了,于是后来,我跟他隐晦的提过婆母的欺辱,下人的怠慢。
“你可是过惯了公主日子,觉得嫁进南曜王府委屈?”
可他从来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厌烦。
“你是王府的主子,下人如何敢怠慢你?”
“你可是过惯了公主日子,觉得嫁进南曜王府委屈?”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日后这些事,不要来烦我。”
眼前这一幕,让我再度看到了自己的可悲。
我走进去,看着苏唯安花容失色的跪倒在地,嘴里不住的说道:“王爷······我·····.”
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垂眸看她,冷不丁的听见身旁响起声音。
“滚出去!莫要再踏进这聆风阁!”
我骤然回头看着他,却见他脸上巴掌印浮现,眼中有怒意,但不深。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利器扎了个对穿。
他并未真正生气,而是怕我借着他的身体,伤了他放在心尖的人。
都到如此地步,他仍是要维护苏唯安。果真是爱得深沉!
苏唯安走后,我攥紧了手,却不想再追问这件事,换了个话题:“影卫那边,有灵魂的线索了吗?”
提起这个,他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不知。”
说着,他想起什么,说:“去书房,我收藏过不少奇闻异录,说不定在上面会有发现。”
我就跟他一起出了门。
月光下,我俩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交缠在一起,倒像极了成婚头两年的浓情蜜意。
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胀。
“等我们换回来,能不能好好聊一聊?”他脚步一顿,月光下,他扭头看我。
明明是我的脸,我的眼,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清凉薄。
他声音徐徐,无情的钻入我耳中。
“你谋划了这么久,这便是你的最终目的了么?”
我呼吸一窒,动了动唇,惊觉嘴里都是苦的。
就因为我的母妃是巫族人,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此事是我所为。
我涩声开口:“直到如今,你还是觉得这是我一个人使出的妖术。”
他不置可否,眼里的情绪翻涌两下,又归于平静。
月光下,影子在身后交缠,他看着我,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当初我娶你是出自真心。”
“但现在我也是真的厌倦了。”
“等我们换回来之后,我会请旨和离,也算好聚好散。”
这一刻,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轰然坍塌。
我是真的不能理解,明明曾经炙热的感情,说冷就冷了?
我睁大眼睛看他,努力咽下喉间的哽咽。
“如果这是你所愿,我答应。”
我并非离了他不能活,只是整整七年的感情,我一直攥着不肯放罢了。
明明他就坐在眼前,可我和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遥远。
我突然想起出嫁前,父皇最宠爱的贵妃特意去了冷宫,她骂我。
“你贵为公主,却为了个男人抛弃皇家身份,真是可笑!”
我那时满心憧憬着和他的未来,还信誓旦旦的反驳她。
“娘娘,此生,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丝真情。”
门外喜乐声渐近,有喜娘为我拉下了红盖头。
盖头落下的那一刻,我好似看见了贵妃眼中的怜悯和嘲讽。
是不是那时,贵妃就预料到了今日?
我嘴里全是苦意,他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耳畔响起。
“安心看书寻法子,不要看一些无谓的东西。”
我不由怔住,下意识看向手里的书本。却见上面画着男女的画面。
我猛地将书合上,讷讷出声:“抱歉,是我走神了。”
他却是慢条斯理的翻过一页,声音凉薄。
“我们试过很多次了,你都未能有孕,且太医也说,你再不能生育。”
就那么一瞬,我的指甲狠狠扎进肉里,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
我不是不明白我的身体,可我无法接受他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件事。
他明明知晓,我为何不能怀孕!
三年前,他位极人臣,受郁为王,与当朝丞相时有不和。
丞相睚眦必报,竟派出死士刺杀。
我为他挡下了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剑,代价便是,伤了根本,此生无子。
可如今······我看着他,唇瓣微颤。
“所以,你才会娶苏唯安吗?”
他俯身看着我,属于我的那双眼,仿佛带着绝情和讽刺。
“南曜王府,绝不能无后。”他说完,径直走出了书房。
我颓然的瘫坐在书案前,心里仿佛有某处坍塌下去。
自这夜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不来寻我,我也没去见他,王府很大,不刻意去见,根本就见不到。
可苏唯安倒是日日来寻我。
或许是担忧上次在聆风阁被我撞见了那一幕,倒是温柔小意的来哄我开心。
可她又怎么知道,她那一巴掌打的是他,如今在讨好的,却是她最痛恨的王妃。
这天,我刚从书房出来,就碰到等在
门口的苏唯安。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我,柔声道:“王爷,我特意炖了您最喜欢的银耳雪花羹···
“你记错了,我最喜欢的是银耳莲子羹。”
…
封靳寒是能与皇帝平起平坐的异姓王,也是万千女子心中的梦中情郎。
陆萱灵是被遗忘的冷宫公主,更是封靳寒府中最不值一提的失宠王妃。
一朝醒来,灵魂互换。
她代替他上战场,辩朝堂,步步为营。
封靳寒却在后院里孤苦凄冷,看清至爱。
班师回朝那日,陆萱灵对上封靳寒悔不当初的眼,只有一句——
前缘尽消,你我和离。
……
大赵南曜王府。
我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手一动,却触碰到一片温软。
自从跟夫君封靳寒感情淡去之后,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怎么会……
我猛然坐起,朝身侧看去。
入目那张娇媚酣睡的脸,让我骤然一惊。
苏唯安,封靳寒三日前纳入府中的平妻,她怎么会躺在我床上?
更诡异的是,因着我的动作,苏唯安微微睁眼,那眼里,却露出一丝媚色。
她朝我靠过来,双手揽上我的腰,语调带着江南的软侬。
“阿宴,我还想再多睡会,你别闹我……”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开口道:“你……”
只一个字我便顿住了。
封靳寒没有遵守我们之间‘此生只此一人’的承诺。
但我再怎么伤心断肠,也不该有这样沙哑磁性的声音!
我意识到什么,甩开苏唯安的手,直直走到镜子前。
镜中浮现的是一张剑眉星目的脸,身躯健壮欣长,半敞的胸膛沟壑分明……
我怎么成了封靳寒?
我身后,苏唯安发出一声疑惑的娇声:“阿宴,你怎么了?”
我顾不上她,拿起封靳寒的外袍往身上一套,朝我的住处走去。
走进聆风阁时,就看到‘我’坐在镜子前,身上散发出骇人的冷意。
我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势,莫名有些心虚。
一觉醒来,堂堂战神南曜王跟自己的妻子互换了身体,这事着实匪夷所思。
此刻,那双我对镜看了二十三年的眼睛里,透出独属于封靳寒的凉薄。
他用着我的嗓音吐着冰冷的话。
“陆萱灵,你到底对本王施展了什么妖术!”
哪怕面对自己的脸,那股绝情也让我心底猛地一颤。
我看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觉得是我做的?”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
“不然呢?你母亲是巫国后人,最善用妖术。”
“而你,恨本王让安安进府,想要用本王的身体去折磨安安,简直恶毒!”
我心里猛然一刺。
确实,我身上流淌的一半巫国血脉,这便是父皇讨厌我,旁人看不起我的原因。
可封靳寒娶我时,明明曾说过:“你母亲如何与你无关,本王娶你,便不会后悔。”
他位高权重,却对我情深不悔,更在成婚那日,说此生只我一人。
言犹在耳,结果才短短七年便成空言。
我心里涩然难忍,却仍是强撑着:“我没有。”
封靳寒是知道我的,若是做过,那便是滔天大罪我也认。
若是没做过,就是将我抽骨剥皮,我也不惧。
我看他用着我的身体做着他习惯的动作,抬手按了按眉心。
“你听着,这件事本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去叫影卫过来,让他们听命于这具身体,本王来想办法。”
“在我们没有换回来之前,安安那边你不要露馅,不要让她担心。”
我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吩咐一切,言辞间全是对另一个人的担忧,心里闷的难受至极。
就在我刚发出召集影卫的信号后,我的丫鬟欢欢从外走进。
她看我一眼,随即朝着坐在镜子前的封靳寒走了过去。
看着她眼中的防备,我不禁在心里苦笑。
欢欢忠心,对封靳寒早有不满,时常瞒着我躲在墙角为我哭。
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不满的那个人,如今身体里住着我的灵魂。
欢欢凑近封靳寒:“王妃,老夫人差您去梧桐苑一趟。”
我心里一颤,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些心慌。
看着封靳寒要走,我担忧地连忙开口:“我陪你一起去。”
他冰冷的看过来,衬着我的脸都疏离冷漠。
“你这是什么脸色?母亲慈爱温柔,你却将她视作洪水猛兽?”
我顿时哑口无言,一旁的丫鬟也是瞠目结舌。
她跟着我的这些年里,我对封靳寒温柔体贴,从未有过这般冷硬疏离的态度。
我看着封靳寒带着我的身体扬长而去,嘴里不禁发苦。
也是,他如何会知道,他温柔慈爱的母亲,将我视作南曜王府的耻辱,日日磋磨。
我还是放心不下,抬脚跟了上去。
就在我踏进梧桐苑的那一刻,听见婆母刻薄的声音。
“把王妃给我压下去,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