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眼前是结满蛛网的窗棂。
外面还有人低低切切说话的声音。
“敏儿,你说的这可行吗?会试可是大事,叫你妹妹替你去?她一个女儿家,能成什么事?”
是我娘的声音。
我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重生了。
重生到了我替哥哥去参加会试之前的一个月。
上一世,哥哥因为救人,被发了狂的牛顶伤。
郎中说他少则一个月,多则百日,下不来床。
然而一个月之后就是会试,哥哥眼看着会试就没了指望。
哥哥整日在家中唉声叹气,好几个晚上,我半夜醒来还看见他背对着我坐在堂屋里,望着蜡烛流眼泪。
后来我实在心疼,想着这么多年来哥哥对我好的不得了,反正乡试也是我替他去的,不如这回还我去算了,也免得哥哥这样郁郁寡欢。
我走出去:“哥,你别难过了,会试我替你去。”
哥哥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暗下去。
“算了。上回是因为生病,不得已才叫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这回不能再让你一个女儿家去了。”
我咬着牙道:“哥,从小到大,爹娘都不喜欢我,只有你对我好,这个时候我不帮你还有谁帮你呢。”
“只要哥哥不嫌弃我文采平庸,我愿意替哥哥去。何况咱们是孪生兄妹,只要不脱裤子,谁也认不出来。”
哥哥心疼又欣慰,摸着我的头发发誓将来一定会感激我,会安排我跟我的心上人成婚,远走高飞,再不用受爹娘的辖制。
我爹娘是在京中做点小买卖的生意人,自我出生,我就知道我不受他们的喜欢。
他们看惯了人家的白眼,一心想培养我哥入仕为官,家里的杂活重活,都是交给我来做。
我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儿啊,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儿身。你哥哥将来是要光耀门楣的,你就多替爹娘干点活,好让你哥哥有更多时间去温书。”
起初,我爹娘是不准我读书的。
六岁那年,哥哥不知怎的突然跟爹娘提出要带我一块儿上学堂。
我娘极力反对:“一个女儿家,读书有什么用,迟早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后来不知道哥哥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忽然变了态度。
入学之后,我异常努力。
别的小孩子背不下来的书,理解不了的文字,我都能很快学通。
就连夫子都说我是有天赋,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看着我哥哥,夫子便时常感慨:“你们两个是孪生兄妹,怎的能相差这么大。”
我安慰哥哥道:“哥哥不要把夫子的话放在心上。”
哥哥却毫不在意道:“说什么呢,哥哥的心里没有什么腐朽陈规,谁说女儿身就不好了,女儿家多读些书,将来也能择个好郎婿。”
我更加感激哥哥。
乡试前一晚,哥哥却忽然发起高烧。
爹娘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敏儿等了几年才等到乡试,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吗?”
说着,娘突然看见杵在屋里的我:“你!儿啊,你哥哥对你好不好?”
我木然地点点头。
“那你替你哥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