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年纪最小,现在天冷了裹得像个小团子似的,一摇一晃的跑上前来抱着文姒姒的腿:“嘟嘟,嘟嘟。”
董氏笑着把他拉开:“别和你姑姑闹。”
文姒姒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没事。”
昌平郡主上下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番,她觉着文姒姒气色还不错,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收了收。
过来的其它亲戚一些是文家偏房的人。
文姒姒虽嫁给了不得皇帝宠爱的大皇子,好歹也是个王妃,众人都不怎么敢得罪,因为平常不怎么见,想再过来混个脸熟。
但是,她们没想到许念巧居然也在文家。
许念巧之后是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从身份上来说,就比文姒姒高出了一截。
几个人奉承的对象瞬间变成了许念巧。
“巧姑娘居然也在这里。”
“下个月巧姑娘就要嫁入太子府当太子妃了,居然会赏脸过来,可见与王妃姐妹情深。”
“……”
许念巧面露得意:“这个自然,姒姒是我的表妹,我担心她在王府过得不好,特意来看看。姒姒,以后你在王府有什么不顺心的,或被人欺负了,千万不要藏着掖着,记得告诉我,我这个姐姐帮你出气。”
文姒姒有些想笑。
许念巧真有这么好心?前世许念巧进宫当了皇帝的妃嫔,不知道做了多少孽。
不过,让许念巧对此抱一点儿希望也好。
现在的希望越多,以后知晓真相后的失落便越大。
文姒姒的二哥文向明的媳妇儿甄氏平日里与董氏不和,董氏亲近昌平郡主多一些,甄氏亲近文老夫人多一些。
眼下甄氏巴结许念巧的嘴脸最明显:“全京城的姑娘中,有几个像巧姑娘这么好福气的?我看哪,咱们巧姑娘就是那皇后的命格。姒姒,你以后在王府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和巧姑娘说,你俩既是表姐妹又是妯娌,关系非同一般。”
昌平郡主闻言冷冷扫了甄氏一眼。
甄氏察觉到婆婆的目光不善,赶紧闭上了嘴巴。
文姒姒倒也没有说什么来证明自己。
以后的事情,她现在说出来了,倒像是在诅咒许念巧似的。
这个坏人,文姒姒可不想做。
毕竟这条路,也是许念巧亲自去选的,别人没有逼迫她半分。
“你们两个啊,嫁入皇家之后,早日的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文老夫人道,“姒姒,你从小身子骨就单薄,可要注意。”
文姒姒从小体质便有些柔弱,小时候她是常常生病的。
许念巧看着就结实多了,整日里上蹿下跳一点事儿都没有。
人群中一个穿浅蓝色衣裙的姑娘笑着说道:“巧姐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人。”
这个姑娘瓜子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倒是清秀可人。
文姒姒觉着她面生,看她还是姑娘打扮,一时间有些疑惑了:“这位是——”
“这是钱姑娘,老夫人家里那边的人。”一位家里的亲戚道,“钱姑娘秀外慧中,有老夫人年轻时的风范。”
文姒姒明白了,原来这位钱姑娘就是文老夫人想指给大哥的新夫人。
文老夫人看不上董氏生的佑佑和喜姐儿,私下里骂他们是“小杂种”,想借着自家的女孩儿重抬tຊ属于她的威风。
但说实话,无论模样还是气质,这位钱姑娘都远远不如董氏。
董家这种能出皇后、皇太后的家族,底蕴非一般家族可比。
若非对方打着皇太后的名义过于嚣张,惹了皇帝不快,便是再过百年也难败落。
钱氏一族和一般家族比可以说是显赫,和这些与皇家有牵扯的家族相比就是中等人家。
更何况,现在的钱家已经败落,连正儿八经的中等人家都算不上。
镇南侯府这种本要走下坡路的家族能够起来,全是在于镇南侯娶了昌平郡主这个董家女。
文老夫人想干卸磨杀驴的事情,文姒姒怎么都有些鄙夷她。
堂堂镇南侯世子夫人,名门望族董家女不配,就她这种破落户配么?
文姒姒似笑非笑看了钱姑娘一眼:“看这位姑娘的衣着打扮,还未出嫁吧?”
钱姑娘名叫寻芳,钱寻芳点了点头:“还未出嫁。”
文姒姒笑了一声:“真是奇了,钱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居然这般火眼金睛,能看出别人好不好生养。”
这句话一说出来,钱寻芳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低头看着地面,心里恨毒了文姒姒——难怪姑祖母说昌平郡主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方生的女儿都这般不饶人,她能好到哪里去?
等以后自己嫁给文光远做了少夫人,一定不准许这样的小姑子回门。
“是我常在丫鬟面前说,这孩子便记住了。”文老夫人道,“寻芳,你这个四妹妹——也便是靖江王妃,可是府上千娇百宠的四小姐,平日是郡主教的,她说话惯来如此。”
文姒姒却不理会文老夫人的暗刺儿,只笑着询问钱寻芳:“这位姐姐今年多大了?来了文府多久?怎么我之前没有见过你呢?有没有许人家?”
文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代为回答了:“钱姑娘今年十六了,上个月来的府上,一直安安分分的,因为王妃准备出嫁,便没有特意过去打搅,尚未许人家。”
文姒姒开玩笑道:“家里有女客,那以后大哥和二哥可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了。大嫂,你可要把大哥看紧点。”
钱寻芳看她这个外嫁女把架子拿得十足,俨然当家主人的口气,她禁不住咬了咬牙。
文老夫人心里更堵,面上却不能表露太多。
文姒姒笑笑:“说个玩笑话,钱小姐大家闺秀,哪儿能像那些话本里的姑娘一般轻浮。不过为了钱小姐清誉,大哥二哥真要当心些,别闹出什么笑话来。”
文老夫人今天本来是想与许念巧气一气文姒姒,让文姒姒晓得她嫁的人不如许念巧嫁的人,好让文姒姒回门就碰一鼻子灰。
结果兜兜转转,碰了一鼻子灰的人竟然成了自己。
而且文姒姒这番话,还戳中了文老夫人最不能戳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