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煜珩身子蓦然一僵,眸光格外深邃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苏栩没有经验,所以完全算不上有什么技巧。跟彭彬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两个人顶多牵牵小手,其他任何越距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正在走神,唇上突然一痛,苏栩被盛煜珩堵着嘴,没喊出声来。
“苏栩,没有人跟你说过接吻的时候要专心吗?”盛煜珩捏住她的下巴,反客为主地凑近她,几乎是贴着她的唇在说,“认真一点。”
说完,再度凑近她。
盛煜珩把控着力道,她像一片落叶,被这阵温柔的风吹起又落下,最后又在她的唇边轻吻了一下,他这才放开了她。
他如鹰一般的眸子牢牢的望进她的眼底,看着她染上烟霞的脸颊。
噩梦所造成的难过因这一吻烟消云散,苏栩将脸埋在盛煜珩的胸前,平复着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突然,车玻璃被人敲了敲,苏栩浑身一凛,警惕的看向车窗。
“先生、太太,你们是回来了吗?”
讲话的是孙姨,兴许是一早听到了车声,见他们两个这么久都没进屋,出来查探情况了。
苏栩恨不得当场昏迷,她都能想象自己此刻的模样,就这么出去,简直要丢脸到姥姥家了。
苏栩重新扎回了盛煜珩的怀里,决定装死。
盛煜珩低低地笑了一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对车外的孙姨说道:“是,太太睡着了。”
“需要我帮忙吗?”
怀里的苏栩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用,你先进屋吧,我们马上就进去。”
孙姨走了之后,苏栩从盛煜珩怀里抬起头来。其实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害羞个什么劲儿。
盛煜珩盯着她这张脸看了半响,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的苏栩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她从这个笑里发现一个事实,这人不板着脸的时候,是真的帅,她从来没见过长得比他还好看的男人。
盛煜珩最后是把苏栩抱回房间的,到了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苏栩才终于明白盛煜珩为什么笑,因为镜子里的根本不是个人,简直是一个鬼。
她那一哭,把她原本画的十分精致的妆容,全部都哭花了,黑乎乎地糊了满眼都是,唇上的口红此时也已经花掉了,蔓延到了嘴唇周围,看起来就像两瓣香肠嘴。
她听到了自己完美形象坍塌的声音,这将是她一生的噩梦。
苏栩哀泣地洗干净脸,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总算整理好了形象,绝望地躺回了床上整理思绪。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苏栩将被子拉过头顶将自己盖好,不一会儿,感受到身侧的床往下塌了一些,男人伸手将她头顶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不闷?”
“丢脸死了。”苏栩闭着眼,懊恼道:“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很可爱。”盛煜珩扬了扬唇,“苏栩,相较于从前,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苏栩偏头看他,以确定他这话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哪有人会喜欢一个丑兮兮的丑八怪的?
“你肯把真实的一面展露在我面前,我很高兴。”
盛煜珩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是极限了。苏栩听明白了,他喜欢的不是那个妆花了且狼狈的她,而是那个真实存在于她面前,能以各种姿态面对着他的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习惯将自己伪装起来,成为了一个在所有人面前都乖顺懂事的姑娘的?
弹钢琴时候的苏栩是高傲的公主,在解家的苏栩是乖巧懂事的孩子,在外人面前的苏栩是个不能做错事的完美女孩,她不能做错事给舅舅丢脸,她活成了别人期待的样子,但独独没有自己。
从来到盛煜珩身边之后,苏栩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她愤怒、咆哮、破坏,想方设法发尽了脾气,她想用这种伪装的近乎泼妇的方式让盛煜珩厌恶他,可又在无形之中表露了自己的本性。
她是会发脾气的,八岁之前她是个任性的孩子,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当年也是能跟比她大很多的高年级孩子打架的姑娘了,那时候,有父母给她善后。
如今她肯跟解家杠上,跟彭彬玩心理战,到今天去饭店气势汹汹地跟盛煜珩的合作伙伴博弈,只是心底里下意识觉得,有盛煜珩给她善后,即便她把事情办砸了,也有盛煜珩替她撑腰。
想着想着,苏栩的眼眶又红了。
“怎么又要哭了?”他不喜欢看女孩子哭,可唯独苏栩是个例外。
她不肯跟他说她哭的缘由,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我想我爸妈了。”苏栩撇了撇嘴,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盛煜珩,我不想要这张床了。”
“嗯?”盛煜珩一时没能理解想爸妈跟不想要这张床有什么联系。
“我不喜欢这张床,我们把它换了好不好?”
这种无理的要求,听起来让人十分想笑,但盛煜珩还是默许了她的任性。
“好,你想换什么样的?”
“我想要那种欧式的,粉色的。”
盛煜珩有些为难地轻蹙眉头,想了想自己房间里突兀摆了一张粉色欧式大床的场景,有些滑稽。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纵容道:“可以。”
苏栩破涕为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其实就只是单纯的一句玩笑话,没成想盛煜珩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这人怎么什么要求都答应啊?是不是我说拆房子你都会说可以?”
“拆房子动静恐怕有点大,前提是保证安全。”
所以,意思是只要她想,不危及安全,他都可以应允。这是什么神仙好男人,怎么就被她给碰上了?
苏栩突然瞥见沙发上放着的袋子,一个翻身爬起来,跳下床跑过去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拆房子就不用了,盛先生,你不是说要把这件衣服穿给我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