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翘着嘴角跟在裴行之身后,看着眼前人高大的背影,她颇有一番“小人得志”之感。
“权势真好啊!”她暗道。
浮想联翩之际,前面的人猛的停下来,苏向晚反应不及,一头碰了上去。
“啧!”裴行之咂咂嘴,“苏小姐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投怀送抱。”
苏向晚瞬间红了脸,心中方才对他的一点好感瞬间全无。
看着她变了脸色,裴行之突然想逗一逗她。
他俯身靠近她,悠哉悠哉道:“我要回竹园了,苏小姐跟着我是想和我一起回吗?”
苏向晚脸更红了,她猛的抬头,却直直撞进他眼里。
二人离得很近,彼此间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热气。
四目相对,空气滞住一瞬。
她清楚地看见他眼神里汹涌着波涛骇浪,脸色却一如平常。
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瞬间慌了,连连后退,急切拉开二人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裴行之重新站直,神色晦暗不明。
她故作镇定道:“天色已晚,大公子早些休息。”
说完飞似地跑了。
丝毫没有看见身后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
……
苏向晚看着桌上一早就被送过来的银票,双眼含笑。
盼夏眼睛发光,“小姐,你真厉害!”
苏向晚有些不好意思,赫然道:“要不是大公子,这钱也到不了咱们手上。”
“杨舒然这也是碰到枪口上了,大公子那是何人,那可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物,怎能容许他人在家门口前撒泼呢!”盼夏愤慨道。
苏向晚打趣她道:“是谁前不久还说大公子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如今得了人家好处,就说人家好话了?”
盼夏噘着嘴,不好意思道:“奴婢也不算说错,大公子确实高高在上啊,连杨小姐都不敢得罪他。”
苏向晚笑了笑,想到先前那人几次三番讥讽自己的眼神有些心烦,她转移话题道:“如今咱们有三百两了,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就去天香楼好好吃一顿!”
“好!奴婢最近一定好好养身体!”盼夏搓着手,兴奋道。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晚妹妹可在?”裴明曦喊道。
苏向晚忙出去迎接,“姐姐怎地来了?”说着就挽着她的手。
裴明曦轻轻躲开,难为情道:“唉,晚妹妹,我实在是无颜见你……”
苏向晚笑吟吟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听不大明白。”
裴明曦不好意思道:“晚妹妹如此聪慧,知道我再说什么。唉……都怪玉儿,要不是她任性妄为扔了你的荷包,怎会有前日那一出?本来昨日就应该登门道歉的,可我实在无颜以对……”
苏向晚微微笑着看着她。
心道二夫人这两个女儿,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她拉起裴明曦的手,柔声道:“前日的事情与姐姐无关,姐姐不必自责。”
“女子名叫乃是大事!玉儿差点就毁了妹妹的后半辈子,还好最后大哥哥出来作证,否则……”裴明曦说着就要哭起来,“若是妹妹真嫁与了程前那种小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向晚安慰道:“我不愿嫁的人,谁逼我我也不嫁,姐姐别难过了。”
“还好那人畏罪自杀了,否则此事传出去,妹妹以后说亲可就难了。”裴明曦哽咽道:“还算他有点良心。”
看她一脸自责不似作假,苏向晚突然有些好奇,二夫人是如何养出裴敬文与裴明曦这般坦荡的子女。
她拉着裴明曦坐下来,笑吟吟道:“说起来,曦姐姐与月姐姐的性格真是一点也不像啊!”
裴明曦回忆道:“小时候母亲原不在府中,而是跟随父亲远在朔州,祖母心疼我二人年幼,便接回府中抚养,而玉儿自小便跟着母亲,所以性格更像母亲些。”
“原来如此……”苏向晚恍然。
裴明曦擦擦眼泪,带着哭腔道:“晚晚今日可有空与我一同去看戏?也算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姐姐请看戏,妹妹自然有空,只是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这种话,姐姐以后莫要再说了。”苏向晚笑吟吟道。
裴明曦闻言,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十分感慨。
她起身道:“我回房准备一下,带些点心零嘴,一会儿收拾好了再来找妹妹。”
苏向晚起身将人送至院外。
二房院中。
裴敬文站在书房外,远远地看见裴明曦,抬步上前,“曦儿回来了,晚妹妹怎样了?”
“晚妹妹果然心胸豁达。”裴明曦笑道:“本来我还无颜面对晚妹妹,多亏哥哥相劝,否则我二人就生分了。”
裴敬文松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就好。”
“我不与哥哥多说了,我与晚妹妹约好去听戏,不能让她久等了。”裴明曦抬脚就要走。
“等一下。”裴敬文蓦地出声:“你二人要去听戏?”
“是啊,怎么了?”裴明曦不解道。
“啊……无事,记得多带几个随从。”
“放心吧哥哥。”
裴敬文摩挲着衣角,状似无意道:“是用我上次给你的票据吗?”
裴明曦笑道:“正是哥哥上次给的那两张听泉楼的票据,我与晚妹妹出去散散心。”
“嗯,去吧。”他温声道。
裴敬文若有所思,转身进了书房。
“长平。”他唤道。
“奴才在。”
“前几日我在书宝斋订了一方砚台,你这会子去取来。”裴敬文静静道。
“这……”长平挠着头,一脸为难。
裴敬文声音冷了下来,“你是我母亲招来的不错,但不要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长平从未听过他这般语气,吓得连连躬身,“奴才知错!奴才一时糊涂了!”
“去吧。”
“是。”
裴敬文看着他走远,起身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