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来。
盛时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靳妄回来了?
”嘀“一声,指纹密码锁开了,盛时安眨眨眼睛,将协议书放到鞋架上,顺手拿起一块抹布,蹲到地上擦起灰尘。
下一秒,门开了。
一双长腿迈了进来。
“怦怦……怦怦……怦怦”盛时安似乎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她抬头,对上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恰当地挤出一抹惊愕的表情。
靳妄淡淡道:“手机忘记拿了。”
“哦。”盛时安低头,继续擦着墙角一块脏污的地方。
心跳缓缓回归。
靳妄在茶几上找到手机,自己开门走了。
盛时安冲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讥讽的表情。
……你在期待什么?
翌日。
盛时安按约定时间赶到民政局,在办证大厅等了十来分钟,靳妄才匆匆赶到。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看着工作人员将钢印拓在离婚证上,盛时安的表情有点呆萌。
靳妄垂眸看了眼盛时安,见她脸上的表情交织着好奇和天真,不由轻笑出声。
盛时安回过神来,“原来离婚证也是红色的,不细看真看不出来是结婚证还是离婚证。”
工作人员笑着说:“离婚又不是坏事,离开错的人,才能遇到对的人嘛,祝你们离婚快乐。”
盛时安被她逗笑了,笑意清浅:“借你吉言。”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眼满脸自嘲的盛时安,又扫了眼一脸轻松的靳妄。
笑着说:“像你们这样和平离婚的很少,大多数来办离婚的夫妻都恨不得将对方撕了。”
果然,应景的来了。
尖叫吵闹声传来,一对男女扭打在一起,女人揪着男人的头发,嘴里嚷着:“渣男,你去死吧!”
“啪……啪”两声,男人打了女人两巴掌。
“你敢打我,老娘当年也是一枝花,陪你辛辛苦苦打江山,你发达就嫌弃我了,不离了,我让你那个野种见不得光,永远背上私生子的骂名。”
……
盛时安扯唇笑了笑。
离离合合,一辈子那么长,青丝走到白发的能有几个?
婚姻走到最后,拼的都是良心。
一人一本,拿好离婚证出来。
微风吹来,温暖和煦,夏天悄然而至。
盛时安朝靳妄轻轻挥手,“郁总,再见……还有,对不起!”
“开车来的吗?没有的话顺道。”
比起被婚姻困住,解除束缚的靳妄,身上的冷漠似乎少了许多。
“开车来的……靳妄,走了!”盛时安眯着眼睛看了看靳妄,步履轻快地走下台阶。
结婚五年,她都没跨上靳妄那辆车,离了,再跨上那辆车不是讽刺吗?
那里,从来就不是她的位置。
“盛时安,希望你得遇良人!”靳妄微凉的声音在身后传过来。
盛时安抿成直线的唇轻轻勾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着,轻轻摆了摆手。
再见,靳妄。
再也不见!
靳妄看着那个高挑纤细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离婚证,微微有些失神。
离婚顺利得超乎想象。
离婚,是盛时安提的,他知道是她说服的老爷子。
她一点多余的要求都没提,甚至他暗示他,她也没要。
她看起来并不难过,甚至走得潇洒。
似乎一早就在等这一天。
没有爱的夫妻,分开是对的。
他抬步走下台阶,顿觉轻松和解脱。
靳妄坐进车里时,盛时安的小白车从他车旁经过,他只看到她那小巧精致的侧脸,嘴唇微微上翘。
对于这个占据自己配偶栏五年的前妻,靳妄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过往。
她从哪来,有什么朋友,有什么亲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一概不知。
爷爷要他多去了解她,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不爱她,不恨她,希望她再遇良人。
……
盛时安开着车,拨通南知晚的电话,“姐们,我离婚了。”
她语气平静,但南知晚从她强装镇定的嗓音中,仍然听出了一丝颤抖。
“哇!这么快,你俩谁提的?”
“没谁,默契。”
“什么补偿?”南知晚连忙追问。
盛时安笑,“一千万,还有翡翠湾的房子,靳妄挺大方的呢,你说我是不是赚了?”
南知晚嗤笑:“切!他堂堂时光集团老总,身家数亿,就给你这么点!”
“可以了,房子我其实不太想要,有一千万就够了,也没睡过几次,每次他还给钱呢。”
盛时安自嘲,眼眶微微发热。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你回归单身。”
盛时安笑笑,明明她并不是很难过,却还是想哭。
刚回到公司,盛时安就收到了银行短信,账户里刚转进一千万。
是靳妄一贯的作风,干脆利落。
他把所有的耐心和等待都给了纪悠染。
……
盛时安把自己手头的工作整理清楚,打了一张辞职信,去找宋婷。
宋婷有些惋惜,说她是好苗子,时光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混三五年就爬上去了,让盛时安再考虑考虑。
盛时安说家里有病人需要照顾,要回老家。
宋婷劝了几句,收了她的辞职信,让她和肖绡办理工作交接。
晚上,盛时安和南知晚约在购物中心吃饭。
见她没心情逛街,南知晚把她拖进游戏厅,充了几百个游戏币,把里面的游戏玩了个遍。
一个小时后,满头大汗的两人出来,随便找了家餐馆吃饭。
回到南知晚家时,已经很晚了。
洗漱完,盛时安进了南知晚的房间,坐在她床头,轻声说:“晚晚,办完这边的事,我要先回明城。”
南知晚忙支起上半身,“那还回雁城吗?别跟我说你不回来了。”
“会回的。”
南知晚微微抬着下巴:“当然得回,你不能把我抛弃在这里!”
盛时安莞尔:“不会的,谁叫咱俩难姐难妹,连失恋都要排在一起。”
“切,你不是失恋好不!丢了靳妄这棵瞎心树,还有一整片森林。就你这样的,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呀,就他眼瞎!”
确实不算失恋,靳妄没恋过她。
盛时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说:
“婚姻有一次就够了,小时候大师给我算过,说我天生孤寡命,和他结过一次,知足了。”
南知晚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什么大师?江湖骗子而已,不过是你继父送走你的借口。”
见盛时安神态黯然,她接着说:“离婚总有一段适应期,去明城陪陪小舅舅,最多一个月,你就会把他忘了,又不是什么刻骨铭心,顶多是过眼烟云。”
南知晚是懂扎心的。
盛时安看着灯光下素白的手指,眼睫微颤。
五年婚姻,浮光掠影,她连一枚婚戒都没带过,只有靳妄在她心底留下的一道刻痕。
在如水的日子里,很快就会淡忘。
南知晚:“好好休整休整,若是我不忙,就去明城找你。”
……
靳妄把高力弛叫进办公室,将一本房产证甩到他面前。
“把这套房子过户给盛时安。”
高力弛有点懵。
过户?
郁总肯承认许小姐了?
这是要公开吗?
拿房子哄娇妻么?
“去办!”
“哦……哦……好的,郁总,我马上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