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又戳了戳眼睛:“夫人?”
“没有,辛苦医生了。”夏若星微微一笑:“霍先生的腿还在疼,是不是代表还有治愈的希望?”
医生的手又抖了。
他脸色有点难看,沉默片刻后才道:“我医术低微,没办法治疗霍先生的腿。霍夫人如果信不过我,大可以为霍先生延请名医。”
像是对她的怀疑质问充满了不满。
“夫人。”助理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先生出事的时候就已经请专家会诊过了……而且赵医生是海外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土,在外科方面有非凡的造诣……”
“赵医生别生气,我不过是随日说说罢了。”夏若星眼底浸着沉思,跟傅聿对视一眼,让开位置:“如果有治愈的希望,我自然是……请您理解。”
见她似乎真的只是随日一提,赵医生的眼底显露出几分不屑。
从贫民窟出来的女孩,能有几分见识呢?
他笑自已草木皆兵,颔首:“霍夫人放心,我一定会为霍先生竭尽全力。”
等到赵医生离开,夏若星打量着他留下的药瓶,眼底带上了几分讽刺:“我原本以为霍家只是佣人不太中用,没想到医生这么重要的位置,也这么叫人惊讶。”
傅聿的脸色阴沉。
当初专家会诊,断定他的腿没救了,他的情绪越来越失控,对这些事情关注就少了许多。
没想到,那些人的手长到了这种地步。
“这药不吃也罢。”夏若星嗤笑,素手微抬,将药瓶掷入助理的怀里:“私底下拿去检测一下,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助理惊怔,下意识去看傅聿,却只对上了一双充斥冷意的眼眸。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拍拍手,夏若星微笑道:“我才刚嫁过来,霍先生明天陪我出去转转?”
“先生现在不喜欢见外人,夫人您……”助理下意识地要帮忙拒绝。
傅聿抬手,夫妻两人默契地对视,颔首道:“随时为夫人服务。”
早餐餐桌上,霍成凛照例喝完了属于他的那杯热牛奶,背着书包十足乖巧地道别:“我去上学了,大哥大嫂,三哥五姐,再见。”
“午餐多吃一点。”夏若星颔首,嘱咐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挑食。”
霍成凛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垂下眼。
只是普通的一句叮嘱罢了,加起来也没几个字。
可是这是他成长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属于家的味道。
“谢谢大嫂。”
目送他离开,夏若星井井有条地吩咐陈姐:“我跟先生午餐不回来吃,准时喊五小姐用餐。”
陈姐俱都点头应了。
霍景轩正坐在餐桌旁玩手机,闻声不禁惊讶道:“大嫂要跟大哥一起出门?”
傅聿打从伤了腿,见人都少,如今竟然要出去了?
傅聿不知怎么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得意,看着这个一把年纪还总是争宠的弟弟,温声道:“陪你大嫂出去转转。”
霍景轩的心里酸死了,凭什么大哥就能跟大嫂出去玩呢?
看着屏幕上因为没人操作而死亡的角色,他不耐烦地把屏幕摁灭:“大嫂要去哪儿?买东西吗?我去给大嫂拎包。”
总是垂着头,安安静静像是一棵含羞草的霍筱宁眼里满是艳羡,想去又觉得害怕,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汤勺。
“你去好好上课。”夏若星毫不犹豫地拒绝:“如果时间早,我去学校看你。”
本想抗议的霍景轩听到这话,犹豫片刻没再反对。
霍筱宁黯淡地垂下眼。
因为她的心理状态,一直没有去上学,自然也没有这种特殊待遇。
可是希望大嫂能够多分一点注意力给她的心情并没有打折,她咬紧了嘴唇,控制不住地涌上了一点点泪意。
“筱宁在家好好练琴。”温热细腻的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轻柔抚摸的动作温柔极了:“回来给你带礼物,好吗?”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泪意越发的汹涌,霍筱宁的心底却像是开出了花,用力地点头。
怎么又哭了?
夏若星愕然又无奈,只好按按小姑娘的发顶,不忍拆穿叫她没有面子。
等她跟傅聿出门,霍景轩瘫在了餐桌旁坐没坐相,嗤笑一声:“哭包。”
霍筱宁的肩膀僵硬片刻,垂着头沉默地喝完碗里的粥,像是没听到。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鼻子,真不像是我霍三少的妹妹。”霍景轩却还在喋喋不休。
是啊,她根本不像是霍家人。
自卑,懦弱又平凡,像是生长在阴暗角落里普通又肮脏的苔藓,什么都做不好,跟光鲜亮丽的霍家割裂成两个世界。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源就是错误的。
霍筱宁抿紧了嘴唇,晶莹的泪花砸在粥碗里,碎成了八瓣。
“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手握着纸巾递在她的眼前。
霍景轩别扭极了:“有什么好哭的,擦擦眼泪……还叫大嫂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挨揍都没哭,这个妹妹怎么吃个早饭就能哭成这样。
霍筱宁愣了愣,一双通红的布满泪光的眼睛从长发后抬起,看着几乎没跟她说过话的三哥。
霍景轩更难受了,把纸巾往她手里使劲一塞:“吃饱了就去练琴,我去上学了。”
长腿一迈,拎着书包就跑,活像是有鬼在身后追。
霍筱宁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弯了弯,控制不住地露出点笑意来。
另一边,霍家的车开进了最大的商场,夏若星推着傅聿进门,身后闪光灯连成了一片。
“霍先生还真是受媒体的欢迎。”夏若星若有所思:“只怕我们还没走出这个门,小报的头条就已经被占据了。”
傅聿不言。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两人进了品牌服装店,很快换了一身行头,低调地从商场后门离开,往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捏着mrl结果,脸色沉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