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海领着金顺和安生又看了看正房和东西厢房,看看有没有缺什么必需品,也好酌腰包添置些许。
巡了一圈,他们说着笑着往院门走去。
刚出了屏门,就看见一行五人正走至影壁前。
“见过姑娘。”
五人齐齐对着白凝海行礼。
白凝海被这行礼惊得退了一步:“你们是谁?”
当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福了福身,开口道:“奴等是丞相大人派来给姑娘使唤的。老奴周氏,姑娘唤我周嬷嬷便可。”
贺元弋?
这倒让白凝海出乎意料了!
毕竟这婚是昨日才赐下来的。他还不认识她呢!
而且,自己这从白凤楼离开,也不过一个时辰有余,他的人怎么后脚就到了呢?
嘶!
不简单啊这人!
难怪自己不喜的那个病恹皇上,会放出“得丞相者得天下”的话。
白凝海想着这些,嘴角动了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姑娘,这四位新买的丫鬟,还请姑娘重新赐名。”
“她们原来的名字呢?”
“她们有了主子,理应由新主子赐名。”
这不犯了难吗?
学无二两墨的白凝海,除了因为想看懂秘密传送文书才勉强学了识字,但并无真才实学啊!
看着这四个清秀的小姑娘,白凝海低垂了眉眼,轻咬唇角。
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名字:“那她们就叫大花二花小花小小花吧!名字按年纪领认就行。”
周嬷嬷:……
这……未免,过于草率了。
四个小丫鬟也愣了,但纷纷及时调整了表情,福身谢过白凝海:“谢姑娘赐名。”
“分别站前一步,报下名字,我好认认人。”
四人依着年龄,报着新名字,在白凝海面前认了脸。
周嬷嬷看着白凝海,微笑道:“姑娘,丞相还让带来不少物什,姑娘看老奴可带人把东西搬进来?”
嘶!
这贺元弋是派人监视自己了吗?还是能未卜先知?
自己可不就缺物什呢吗?
“搬!通通搬进来!”
白凝海和金顺、安生三人,排排站在了影壁前,傻着三双眼看着近十个小厮进进出出搬了数十趟。
大到闺房衣橱妆台,小到厨房蒸笼锅铲。花tຊ瓶画卷,名花盆栽,一应俱全。
白凝海越看,越觉得自己这差事涉及到贺元弋,怕是个难差。
此差艰巨啊!
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啊!
终于搬完了,白凝海三人进了内院,又排排站在廊檐下,看着周嬷嬷指挥着人归置。
看见白凝海,周嬷嬷还前来请了指示。
白凝海摆了摆手:“这些我不懂,嬷嬷你作主便是。”
金顺看着,往白凝海那边凑了凑:“小海,咱还出门买东西吗?”
“还去什么去?不去了!我现在可什么都不缺了。”
安生也喃声道:“买可都买不了这么些好东西。”
白凝海点头。
先前还嫌弃院里的一摊灰败,现下却看见四人挥着锄锨,去了杂草,种了新苗。
白凝海坚信贺元弋绝对提前来这里探查过,不然他怎么会让人连锄锨都带了过来!
“咕……咕……”
听见自己肚子叫,白凝海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了这么久!久到肚子都饿了!
“金顺,安生,我身上还有些铜板。走,请你们吃福婶抻面!”
金顺也饿了,但看这院里还留着的十几口人:“这些人……”
“管不了。我的银钱可买不了十几碗抻面。”说完白凝海就先转身进了堂房。
金顺和安生赶忙跟上。
周嬷嬷进进出出忙了一圈,没见着白凝海,问:“姑娘呢?”
正在帮忙抬一株红梅放入坑穴的赤羽答道:“去吃福婶抻面了。”
“福婶抻面?”
赤羽笑得有些无奈:“估计是一家她熟悉的面馆吧。姑娘说看饿了,要出去吃福婶抻面。”
周嬷嬷面露悔恼:“都怪老奴,一忙就给忙忘了!这都晌午了,没给姑娘准备午膳。”
赤羽没说什么,扶正了红梅,让人填土。
白凝海和金顺安生吃完面回到小院,在门口看见了金吉。
“金吉,你怎么来了?”
见到白凝海,金吉忙掏出一个银袋子,放到白凝海手中:“小海,这是白掌柜让我给你带的银两。”
接过沉甸甸的银袋子,白凝海突然就想白凤娘了。
哪怕只离开了几个时辰。
白凝海握紧了手中沉甸甸的银袋子:娘,等我完成了太后的差事,就回白凤楼,一天也不离开你。
金吉脑袋往里屋伸了伸:“小海,怎么你院里有这么多人?”
“丞相派来的。”说着,白凝海从袋子里抓了一小把银钱出来,然后把银袋子给回金吉,“我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你把这剩下的还给娘。”
金吉没替白凤娘拒绝,接了过来。
白凝海从小别的不爱丢,就爱丢银子。白凤楼的人都了解得很。
“小海,我要回白凤楼了。有空了我再来找你玩啊!”金吉说。
白凝海点头:“好。金顺,安生,你们也回去吧。白凤楼本来人手就不多。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
金顺和安生没有多话,跟白凝海道了别就和金吉一起回白凤楼了。
他们都知道,白凝海虽不善武,但她善遁啊!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
金顺他们离开后,白凝海去了后院。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一时间她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赤羽上前来,对着白凝海躬身垂首行了礼:“姑娘,您看这院子,哪里还需要修正的?”
“没有。挺好,挺好。”
白凝海快步去了正房,看到又被重新洒扫一遍的屋子,床幔挂起,床铺被褥铺理齐整。
现在,倒是有些像住人的地方了!
白凝海坐在床榻上,支着下巴,想着贺元弋这个人。
想来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要不要夜探一下丞相府?
皇上都赐婚了,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见?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能应下这门婚事,娶一个从青楼出来的良民女子,这贺元弋心里说不定也揣着什么秘密呢!
难道就许太后一个人会派差事?皇上就不会?
这母子俩,加一起心眼子九百九十九,缺的一个就是给了皇上一个极差的身体。
想着想着,白凝海倒床上睡了过去。
被大花轻声叫醒时,白凝海睁眼后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姑娘,该用晚膳了。”
“哦,哦。”
二花端了温水,大花湿洗了帕子,轻轻帮白凝海擦了脸。
在白凤楼多年,平日里也有可使唤的丫鬟,但被这么细致地照料着,白凝海还是有些不习惯。
用过晚膳,白凝海在正房门口廊檐下站了好半天,最后说:“我要回屋歇息了,你们不用进来伺候我,自行歇着去吧。”
四朵花互相看了几眼:“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