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城城外。
千熵双手执短刀,抱臂站在亭子外。
这应该是千熵第三次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不确定自己离开天双堂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带到过这个地方。
毕竟,那次,他的双眼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那次来接他们的人,不是贺元弋。
那日试探他们功夫的人,头戴乌帽脸蒙黑巾,只露一双深邃冷冽眼眸。
但自跟了贺元弋始,贺元弋的身边,除了几个洒扫和门房小厮,就只有他们四个而已。
千熵再未见过当日测试他们之人。
不多时,亭子另一侧,有了响动。
千熵转身,朝刚脚尖着地戴着面具的四人行了过去。
其中,有两个身型较为娇小。
千熵凝眸,打量着她们:这便是那两个女暗卫了吧。
确实,有女暗卫跟着丞相夫人,比他们要方便些。
千熵对两个身型高大的男人点了下头,二人回点头,然后五人行至一辆马车后,驾车而去。
两匹快马足足跑了一个时辰后,方才停下。
他们五人下了马车,天双堂的二人,摘掉了两名女暗卫的蒙巾。
片刻后,千熵对她们作了个手势,道:“请。”
话音刚落,两名女暗卫双腿一分与肩齐,齐齐抽出卷于腰上的软剑,然后脚尖一定,执剑朝千熵挥去。
千熵双脚贴地后移几尺,旋即脚尖发力,稳稳握于手心的两tຊ把短刀,展臂从二人中间急速而过。
短刀与软剑擦碰的摩擦声,尖锐刺耳,震彻四周。
与二人擦身而过后,千熵脚尖一定,腾空而起后转身。
两个女暗卫也已转身,软剑在二人手里闪着晃眼的剑花,剑尖直逼千熵而来。
千熵还想一左一右短刀对软剑时,却见其中一人倏地脚尖踩在了另一人肩头,借了个发力点,一下子高于千熵头顶一大截。
而后,那软剑带着浓浓剑气直冲千熵头顶而来!
千熵只能放弃对面人的攻击,短刀顶头交叉,挡了那当头一剑。
高处的女暗卫软剑被千熵的刀力弹回,一个高空翻身后,竟没有落地,而是持剑横指千熵而来!
千熵快速后退,脚尖聚力后一跃而上,短刀注了内力,直震得那女卫软剑差点离了手,身体也受力快速转了几圈后落于地面。
千熵还没缓过一息,另一名女暗卫的软剑已快指到他的鼻尖!
千熵侧了脸,左手短刀同时挡了上来。
短刀与软剑不时相击的脆而尖的声音,站于远处的天双堂二人,却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
千熵分而攻之,在近八十个回合后,他的短刀终于抵于其中一人脖颈下时,将刀收了回来。
那名女暗卫,在千熵收回刀后,退至一旁,不再出手。
若是真的在敌我对战时遇上,她现在便是个死人了。
剩下的一人,千熵用了二十几个回合,才将人逼至刀下。
三人都收了刀剑,拱手行礼。
千熵带着这两名女暗卫,朝天双堂的那二人走去。
千熵从怀中拿出两个钱袋子,递给二人。
二人打开钱袋子看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将两张身契交到了千熵手中。
拱手后,二人飞身离开,几息便再不见踪影。
千熵带着那两名女暗卫,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行进,目的地:奉城。
丞相府。
白凝海是被饿醒的。
一晚上的体力消耗,加上未用早膳,困意都抵不过饥饿。
坐起来后,白凝海喊了东知。
进来的人,却是西慕和南悦。
白凝海也没多问,由着她们二人帮着洗漱更衣。
“午膳做好了吗?我饿了,好饿好饿。”
南悦道:“夫人,即使午膳没好,厨房里也随时热着有包子和热粥的。”
南悦看了西慕一眼,西慕又看向白凝海,道:“夫人,您怕是要等一会才能用膳了。”
白凝海不解:“为何?”
“府上来了客,说是丞相族里人。”
白凝海听了,双眉一蹙,只觉这坏了她想吃下一桌美食的好心情。
“贺家人?来人是谁?”
“说是贺家三夫人,还带着两个贺家小姐。”
白凝海记得大婚之夜,贺元弋跟她说的几条里边,其中一条就是不必对贺家人客气。
在白凝海的理解里,贺家人敢吠她就敢拿打狗棍打出去。
给什么脸?
白凝海起身往屋外走去:“不管她们,我现在饿了,先要吃饭。”
不吃饱饭,哪儿有力气对付她们?
她可不想让自己吃亏。饿着肚子,骂都没力气骂,可就给丞相府丢人了!
白凝海吃饱喝足后,才慢悠悠地往谨思堂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除了西慕和南悦,还有千煜千炽。
白凝海真觉得自己这丞相夫人还挺有派头的,起码比她在白凤楼时要有派头。
那时候她出门,要么跟金顺一起,要么跟金吉一起,可从来没有身后跟着三四个人的时候。
“千煜千炽,你们眼神机灵点,我要是想让你们动手,我就连眨三下眼睛,明白?”
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突然想要要他们动手打人,但千煜千炽还是恭敬答道:“是,夫人。”
以前,白凝海自己不会打,金顺金吉他们也是草包一个,打起架来跟跳大神似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身后的这俩人,那可是贺元弋的暗卫啊!以一敌百的高手!
每每遇到高手,白凝海都要暗自懊悔,怎么认了个闻名江湖的师父,却是一招功夫都没学到手。
白凝海抬手,手心手背地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心中还是不解:怎么会运不上内力呢?
这个问题,白凝海不解,白凤娘不解,郎宿也不解。
郎宿探测过白凝海体内筋脉,早已被他完全打通,按理说不应该内力不运于功法啊。
可偏偏,白凝海就不行,一练就废。
郎宿不是没想办法,只是无解而已。
郎宿都没办法的事情,白凝海也就死了心,不再有希冀。
在师徒俩都放弃了修炼武籍功法时,白凤娘一边骂郎宿无能浪得虚名,一边骂白凝海偷懒浪费她的拜师礼。
想到这些,白凝海重重叹了口气:看来,善遁是我白凝海行走天下唯一的利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