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江珩又精确地斩杀身后来袭的高斌同党。
眼见着这群边厥残留拼死抵抗,宋江珩奋勇向前地带着百骁营的士兵们歼杀边厥士兵,很快在宋江珩将独眼刀斩杀了以后,裴绻这边也结局了手拿铁锤的二人。
顾不上受伤,裴绻急忙赶过来:“殿下,您没事儿吧。”
“本殿下没事。”
太阳当空,原本生机盎然的山角,现在已经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山风拂来,满是刺鼻的血腥味,而那不可一世的独眼刀在死的那一刻怒视着昏昏沉沉的阳光,仿佛这一切都来得那般突然,他眼里满是不甘。
裴绻拱手笑道:“多亏殿下料事如神,提前将探子的密报截获,又猜到他们会在此埋伏,才会以少胜多,将这群边厥人和他的走狗一举歼灭!”
胄山绵延起伏,数十里,而据探子消息这群混进来的边厥人并不多,但也不容小觑,要想一举拿下百骁营就得在半胄山。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也不容易逃走,只有在此处,再加上许家这群叛贼才有机会将百骁营拿下。
这些并不是宋江珩揣测的,而是他多日勘查地图得知,又因为接到高斌传给边厥人的密信,这才让他十分确定是在这里设埋伏。
所以他这才趁昨夜的时间偷偷和裴绻商量来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戏码。
高斌为人高傲,容易得意忘形,肯定觉得宋江珩腿还没有好,这才有恃无恐的合谋,只可惜却是棋差一招,防不胜防。
裴绻说道:“南下这些边厥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他们当中的独眼刀和铁锤二人在边厥之中也算是凶狠的,这番下来,也算解了知州城的燃眉之急”
这些边厥知道知州城一时半会攻不下去,又从高斌这里得知宋江珩北上支援,肯定会按捺不住地派人埋伏,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宋江珩看着佩剑上的血迹滴答滴答往下掉,拿起手帕将它擦拭干净,开口朝凌风二人禀报:“凌风你现在即刻派人到京中,亲自禀报,说高斌将军意外被边厥人杀死,为国捐躯,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他的尸体给那群人好好看看。”
“是。”
“你现在传信到知州城,说本殿下不日即将到达知州城,让他们坚持住。”
“是。”
眼瞧着血迹擦不干净,宋江珩索性脱下被划伤的外衫擦拭。
裴绻开口道:“殿下,我们今日就起程吗?”
宋江珩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遍地尸体堆积如山的。
这次虽然打赢了,但百骁营也受了损失。
“休整一日,明日卯时出发。”
“是。”
虽然赢了,但知州城那边的边厥人肯定以为百骁营的人都被杀了,到时候他们定会强攻,这就是为什么宋江珩想明日一早就出发的原因。
让季风提前赶去禀告,也好让江家军提前做好准备!
军令传下去以后,医疗队的人开始救治伤员。
沁婉之前救下的那个士兵,在阿四他们查看以后,发现气息微弱,已经无救了。
他年纪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眼眸半睁半眠地看着天空。
沁婉红着眼眶,走到他的跟前,听他细语。
他缓缓抬起早已经被血粘粘的手指试图感受阳光的温暖,见沁婉过来,他微颤的手从兜里艰难地掏出一个布袋。
他就把布袋放到沁婉的面前,嘴里轻轻地喃喃:“这银子是我攒的,想留着回家娶媳妇,现在.....我把她给你。”
他想他是回不去了。
沁婉不肯收,哽咽道:“说什么呢,这是你的东西。”
少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阿娘和阿姐让我早点回家娶媳妇,可惜我回不去了,这银子不能浪费了,算是我谢谢你的,能不能在我死了以后给我立个墓碑,我想安稳些走。”
“阿娘担心我,我是等不了回去见她了.....如果可以....你....你帮我去城西角街.....找一个姓郭的人家,帮我看看阿娘就好.....”
看着沁婉哭泣,他安慰道:“你.....别哭....阿姐....说....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是不是很勇敢啊?”
沁婉捂着他的手,勉强维持微笑:“你很勇敢,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男子。”
对,他很勇敢,他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
沁婉以前是看不得这些场面的,可自从李倜死了,她进了军营,见了这些人以后。
她才知道什么叫大义凛然,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正如李倜永远活在她的心里。
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就像高斌,他这样的叛国罪早就该死!
.......
很快,夜幕降临,士兵们坐在峡谷中整装待发,他们身上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而是鲜活的朝气。
对于他们而言,为国而死,又有何妨!
这是他们骨子里的信念,不是每个人都能为国而战,不是每个人都会牺牲,但保家卫国的路上总要有人去死。
他们是征途者,是这场护国的英雄!
篝火冉冉,士兵们围火而坐,不知道谁开始起了头,大家开始唱起歌来。
“名在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歌声回荡山间,无不告诉自己,他们是为国而战,死又何妨。
沁婉眼热,听不得这些歌,她想李倜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吧?
她不愿想,她害怕想了,李倜担心她,可是过了这么些日子,李倜从未到过她的梦里。
无数次她都想告诉自己一定是李倜没有死,可惜只是她的念想罢了......
这盛世,若没有人去抛头颅洒热血,何来的太平。
正因为有千万个李倜,这国家才安,这家才宁。
“沁婉姑娘,殿下正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