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瑾将季昭昭写的卡片全都读了出来，她的笑容凝滞一瞬，又恢复，意味深长道：“原来这是给小叔叔的礼物啊。”
季昭昭脸皮火辣辣的，她无地自容。她像是中世纪的女巫，被绑在十字架上用火烤，盛如瑾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将她扒光，她所有见不得人的小心思都暴露在阳光下。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叫小叔叔叫得很顺口嘛，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叫不出声了。”盛如瑾笑着说，像是打趣，她拿出钢笔看牌子，语气很可惜：“可是小叔叔从来不用这种低端品牌诶。”
季昭昭咬唇，下意识就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我——”我马上就去退掉，她准备说。
就在这时，盛岱渊从盛如瑾手中抽走钢笔，放入胸襟口袋：“东西不错，我喜欢。”
他言简意赅，盛如瑾眼皮跳了两下，胸口起伏好几下，才半开玩笑道：“我们昭昭最会讨好人了，不过你在我家也住了那么久，怎么没给我礼物。”
她的声音很甜美，可季昭昭只感觉毛骨悚然，除了每个月上交盛宗给她的零用钱，她还会用自己存下的钱给盛如瑾准备礼物，贺卡无一例外是：「对不起，我不会碰你的东西，并且尽早离开盛家。」
可盛如瑾从来不看，她只会愤怒地撕碎，并用更恶劣的手段对付季昭昭。
久而久之，季昭昭不敢再多事了。
如今盛如瑾问起，季昭昭只能小心解释：“我不知道你要回来，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去买。”
盛岱渊冷声问：“你缺礼物吗？”
他问盛如瑾。
盛如瑾一愣：“我不缺，小叔叔，我和她开玩笑的。”
她看到盛岱渊的目光变冷，转头对季昭昭说：“我和你开玩笑呀，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开不得一点玩笑。”
季昭昭勉强扯起唇角：“对不起。”
盛如瑾目光一狠，咬牙问：“昭昭，你这样子小叔叔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季昭昭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表现不尽人意，她赶紧摇头，表演：“我们经常这样玩，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吧，所以怪怪的。”
这时，陈叔拿着盛岱渊的手机过来：“盛先生，秘书说您的线上会议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
盛如瑾立刻道：“小叔叔，你先去忙吧，别耽误了工作。”
盛岱渊的视线转移到两人之间，淡声吩咐陈叔：“好，帮我准备书房。”
陈叔去办，盛岱渊对盛如瑾说：“我叫人送你回去。”
“别嘛小叔叔，我还没玩够呢。”
盛岱渊眉一压：“我还有事。”
言下之意她不方便在这里了。
盛如瑾赶紧拉着季昭昭的手：“昭昭陪我啊，正好我想看看昭昭的房间长什么样子。”
她娇滴滴地央求。
盛岱渊不为所动：“她今天很累了，正好，车就在门口。”
盛如瑾一捏季昭昭的手，她吃痛却不敢表现丝毫，强装镇定，温声道：“小——”她最终还是没叫出小叔叔来，她眼睛微微弯起：“我还想和、如瑾玩一会儿，您先去忙吧。”
盛岱渊定定看着她的表情，没有松口。
季昭昭无助极了，她进退两难，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眼圈一红。
盛岱渊起身：“你们好好玩。”他表情严肃，看一眼季昭昭：“惜文给你们准备了甜品，等等送上去。”
盛如瑾笑着道谢：“谢谢小叔叔。”
季昭昭喃喃：“谢谢…您。”
她们目送盛岱渊离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在转角处消失。
盛如瑾看着周围的佣人，笑道：“昭昭，我们去你房间看看吧，我真的——很好奇。”
她拖长音调，听起来像撒娇，在场的佣人都带着笑意看她们，觉得两人的关系很好。
季昭昭遍体生寒，她不敢拒绝，带着盛如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关，季昭昭的呼吸就像被制住，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盛如瑾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打开衣柜，抓起一件衣服的吊牌看，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还配穿这个牌子吗？不过也是，你这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穷人乍富当然要抓紧机会好好享受。”
房间透着淡淡的香气，还有一丝极淡的奶糖味，房间整洁干净，私人物品很少，摆件都是惜文主动给她添置的。
盛如瑾坐在床边，语气随意：“我要问你话了，你就跪着听吧。”
见季昭昭压抑着不动，她笑了：“有小叔叔撑腰果然不一样，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她看着新做的指甲，随口威胁：“不知道小叔叔会不会也为阮娜撑腰，她这两天风头可不小，到处炫耀，我爸给她买房子这件事都传到我妈耳朵里了……”
季昭昭脸色苍白，她膝盖一软，“咚”一声跪了下去，两个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盛如瑾挑眉，问：“谁许你住在小叔叔这里的？”她猜测可能是阮娜。
季昭昭把那晚家宴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隐去自己和盛岱渊见面，还有阮娜嘱咐给她的话，全都告诉了盛如瑾。
盛如瑾思索片刻：“哦，是这样啊。”
她心里平衡了些许，季昭昭再怎么也不过是一颗随取随用的棋子。
她又问：“你准备在这儿住到多会儿？”
“开学就走。”
“行，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被我发现你开学的时候还赖在这里的话，你知道的。”
季昭昭沉默地点头。
盛如瑾笑：“我听说了一个好笑的，你想听吗？”
季昭昭眼神呆滞，看着她。
盛如瑾说：“他们说，小叔叔为了你，整治了万家、周家在内的八家企业，是真的吗？”
“不、不是为我，是——”季昭昭从没听说，她近乎条件反射道：“小叔叔，不你的小叔叔不会在意我这种烂人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贬低自己，直到盛如瑾满意。
她本来对此很麻木，可不知是不是最近感受到了太多温暖，她恍惚感觉自己也配得到爱。
贬低自己的时候竟生出了委屈，她的眼眶湿了。
盛如瑾厌恶地看着她：“季昭昭，你敢哭出来试试！我说过的，你最没有资格哭。”
这时，惜文敲门：“小姐，我准备了蛋糕和果汁，可以进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