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岱渊持着她的手腕不松手:“怎么回事。”
季昭昭的手指蜷起,她轻声说:“不小心被油溅到了。”
“不小心?”盛岱渊忍着怒气:“你也是不小心到这里给她们做饭的吗?”
餐桌上足足摆了十二个餐盘,每一道菜都很复杂,烹饪过程并不容易,江暮云给厨房的人放了假,只季昭昭一个人忙活。
不知什么原因,炒菜时的火候并不好掌控,热油滚烫溅在手背上,一次比一次疼。
江暮云母女二人喜辣,季昭昭不被允许戴手套,她徒手剥了几十个辣椒,指尖被辣得通红。
季昭昭眼圈发红,她撇开眼,看着厨房一角,好一阵才说:“我自愿的。”
“季昭昭。”盛岱渊沉下声音,喊她的全名。
季昭昭憋红了脸,被他叫全名叫得泪涟涟,不肯看他。
“我还没给您做过饭呢,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做。”
小姑娘偏偏觉得他还不够心疼似的,直往他心里戳刀子。
盛岱渊面色铁青:“我让你做这些了吗?”
他精心养育的小姑娘在他不知情的处被别人轻视使唤。
他都舍不得。
“走,跟我回去。”盛岱渊不想在这里和季昭昭发火落她的面子,他压低声音。
季昭昭不敢看他,但是脚死死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盛岱渊深深看着她,眼底酝酿着风暴。
真是,欠教训。
“我等等就回。”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要伺候她们吗?”
季昭昭不说话了,她肩膀轻轻颤抖。
盛岱渊那颗不可动摇的心刹那间就软了,他先低了头,声音放缓:“我们回去说,昭昭,你没必要做这些。”
季昭昭抬眼,有股倔劲儿:“这是我欠她们的,应该我还。”
她记得自己跟着阮娜进盛家那天,江暮云足足盯着盯着她两分钟,抱着盛如瑾昏死过去,盛如瑾跟在旁边吓得直哭,比她现在要无助得多。
季昭昭当然可以说自己当时年龄小并非有意,她有无数理由能为自己开脱。
她不愿意。
盛岱渊瞬间明白了她在执着什么,她那双眼朦朦胧胧,泪盈盈,可就是不肯落下来,不知道是在惩罚她还是惩罚盛岱渊。
他问:“季昭昭,你能还得起吗?”
他清楚盛宗一家的纠葛,全是由盛宗挑起,阮娜牵头,季昭昭什么都没得到,倒是吃了不少苦头,临了却要她来还债。
凭什么?
季昭昭想抽手,可男人的手钢铁铸就,怎能轻易让她撼动,努力了半天纹丝不动。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您教过我,要明辨是非,不忘廉耻。我记得的,都记得。”
盛岱渊被她气笑了:“你倒是记得清楚,季昭昭,我教你这些,不是为了约束你。”
季昭昭声音很低:“您对我好,我知道。”
“但这件事,能不能让我自己面对。”她哀哀地苦求,她知道自己不识好歹,可她更不想盛岱渊这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被卷进这些事里。
“不能。”盛岱渊回答得冷硬,他攥着季昭昭的手腕,单手将她捞起,几乎是强迫她出了厨房。
江暮云和盛如瑾两人还在原位不动,见季昭昭和盛岱渊一起出来,交换了个眼神。
“岱渊,怎么来得这样急,还没吃饭吧,坐下来吃点。”江暮云像无事发生一样,她温和道:“昭昭也忙了一上午了,一起坐下歇歇吧。”
盛岱渊上前一步挡住季昭昭:“不必了。”
他还拉着季昭昭,江暮云的眼神不着痕迹移向他们接触的地方。
盛如瑾当即就要说什么,江暮云轻轻抬手拦住,盛如瑾忿忿不平地闭上了嘴。
她们以为自己做得隐晦,可被盛岱渊尽收眼底。
“大哥走了以后家里请不起人做饭了吗?”
“岱渊不是误会了。”江暮云微笑,气定神闲道:“我请昭昭过来用餐,可是她非要去厨房做饭,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暮云在得知盛岱渊不来之后心里憋着一股火发不出来,思来想去想到了季昭昭,随手叫来折辱一番也算解气,季昭昭来了就被她们支使到厨房。
季昭昭一如往常,从来都不敢拒绝,沉默地听从她们一切指令。
只是没想到盛岱渊会突然闯入,他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她不禁怀疑这些都是季昭昭故意安排的。
她故意提高音量:“昭昭,你和岱渊都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误会?你妈妈既然来了盛家,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不要使这些小把戏。”
盛岱渊感觉到了身后的人瑟缩,他冷声道:“江暮云,你故意演这出戏有意思吗?她什么都没说,还帮着你们遮掩丑行。”
江暮云瞪大眼,没想到盛岱渊会护季昭昭到这种地步。
盛如瑾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指着季昭昭大声道:“季昭昭!你别躲在后面装可怜,你以为对着小叔叔扮可怜就万事大吉吗?我告诉你,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妈是个贱人,你也是!”
江暮云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男人厉声:“混账!”
盛如瑾还是第一次见盛岱渊这样震怒,她眼里聚积起泪水。
盛岱渊当真动了怒,他眼神凌厉,气势威严:“把她们的东西扔出去!”
江暮云母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闯进来一群警卫,他们步伐不停,直冲冲向她们的卧室去。
不一会儿她们的东西都被扔到门外。
盛如瑾尖叫,警卫目不斜视。
江暮云重重地摔下筷子:“盛岱渊,盛家还轮不到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