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布满褶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赧颜陪着笑脸退居旁侧。
茹贵人请进厅堂,一群人乌泱泱跟在身后。
看座,奉茶,摆上这季节不可多得的荔枝。
老夫人笑道,“这些年,您在宫里还好吧?”
茹贵人面若昭雪,摆弄着精致的丹寇,弯了弯嘴角,夹着些许揶揄,“本宫半年没见到陛下,你说好还是不好?”
老夫人脸色一凝,茹贵人又接着道,“托你们的福,陛下前些日子命敬事房通传,自此本宫这薪俸减半,这日子啊,可真是艰难。”
我远远的观望,禁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哪里是请来了救星,分明是一尊菩萨,且是来发难的菩萨。
茹贵人含沙射影的令傅家人难堪,老夫人脸色如色彩纷呈的染缸,不知如何搭话为好,索性递了一记眼神给杜若。
左右照镜子不是人,若我是老夫人也会这般打算,毕竟杜若是新妇,茹贵人不好刁难。
杜若心领神会,急忙端起茶水奉上,“贵人您辛苦,咱这傅家流年不利,还要请贵人您多多照拂才是。”
茹贵人看了看茶,又看了看娇娇的杜若,偏着头,指尖抚着发髻,目光四处搜寻,似在找什么,“你是哪门子来的丫鬟婢子,本宫怎么没瞧见靳神医之女?”
杜若顿时面若纸白,傅恒玉忙帮衬,“回贵人,杜若乃微臣纳的小妾,府上遭难,皆是那靳蓉所至!”
茹贵人恍然大悟,“如是说来,你在江南寻瘦马,闹到大殿之上,还有理了?”
她什么都知道,顺势而来,带着怨气。
傅恒玉心惊浮面,一揽长衣,双膝跪地,“贵人明鉴,是那靳蓉心眼似针尖,而今我俩已名存实亡,贵人若还念及旧情,还望帮扶一二,待傅家东山再起,必然为贵人马首是瞻!”
茹贵人冷哼一声,看的出她对傅家不抱什么希望。
“说吧,要本宫如何帮衬。”
傅恒玉一喜,老夫人恰时回应,“府上铺子扩张,这银钱啊,着实有些吃紧,茹贵人,您看?”
摆明了伸手要钱的事,老夫人羞于启齿,杜若向来喜欢表现,当即接过老夫人的话吹鼓道,“贵人您放心,铺子一旦盘活,就我们傅家的产业,涉及广泛,将来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她欢喜的开始描绘蓝图,不知是诓茹贵人,还是麻痹她自己,“贵人娘娘,宫中薪俸有限,打点繁多,娘家富足,对娘娘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扩张?”听得杜若诱骗,茹贵人明显生出几分兴趣来。
“这孩子,接手了家业,于潘阳街购置了几处铺面,听闻那地儿,将举行诗会,届时必然红红火火。”
老夫人笑说,待杜若露出几分慈爱。
茹贵人若有所思,“倒是脑子灵活。”
眼见氛围好转,杜若将要开口,我清咳了一声,霜花明悟,推着我的轮椅,往厅堂里去。
还未进门,我就拔高了腔调,“是很灵活,就是兜里捉襟见肘,铺子经营的都是些风月买卖,读书人脑子进水了,才会光明正大的进去消遣,茹贵人,您这慧眼可得擦亮些,免得被人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