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很高兴我生命的最后,身边有三个爱我的人。
我轻轻地走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然后抽出了手背的留置针。
视线落在了镜子上,脸颊凹陷,脸色青白,像一具行尸走肉。
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肚子。
“孩子,如果你不怪妈妈,下辈子来找妈妈吧。”我抚摸着肚子,眼神温柔。
手背涌出的鲜血顺着指尖浸湿衣服落在肚子上。
我毫不犹豫地拿着针插进手腕狠狠一划。
比想象中要疼,我没忍住闷哼了一声,爸爸妈妈你们走的是时候也这么疼吗?
“夏夏?你怎么了?”屋外是沈翎。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强装镇定打开了浴室的灯:“没事,怕吵到你们睡觉,没开灯进来撞到了。”
“你先出来,我看看撞得情况。”
迷糊中被吵醒的姑姑和薛姨也走了过来:“夏夏在厕所?”
“我没事。我最怕疼了,你们都知道的,要真撞疼了,肯定哭了。”我笑着看手腕,汩汩鲜血涌出,仿佛绽开的红玫瑰。
伤口不够深,我冷静地重新拿起针。
“嘭。”
门被沈翎撞开。
看清门内情况的沈翎脸色大变,一把抢过了我手中针,针尖扎进了他的手掌,他顾不上甩开那针抱着我出来。
薛姨已经跑去叫医生了,姑姑面色苍白地看着我:“夏夏,你不要丢下姑姑啊。”
我定定地看着沈翎:“你手被扎到了。”
我的云淡风轻惹得姑姑眼泪直流,试图拿手指按压我的伤口。
鲜血也沾上了她带着薄茧的双手。
幸好我没什么力气,伤口不深,手腕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他们三人却怎么都不肯闭眼了。
都盯着我,我一时无奈。
第二天,我睁眼和三个熬鹰的人打招呼:“姑姑,薛姨,沈翎早上好啊。”
沈翎吐出一口气:“夏夏,你不能这样,沈氏是在海城发家,你外祖父在这边也有些产业,我们把他们整合起来发展。”
“你父母可以让阮氏发扬光大,我们也可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难道你没有信心吗?”
“等到我们有了地位权势,再去给你父母伸冤好不好?”
沈翎深怕我醒来就寻死觅活,这一番话说得很快,我转了转眼珠子听懂了。
心中重新有了光,是啊,时间而已,我还有一辈子。
“至于这个孩子,月份还早,医生拿了药给我们。”沈翎静默地把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在旁边。
我终是有了力气,喝了一碗粥,看我这样子,姑姑简直是喜极而泣。
“不许在做傻事了。”姑姑心疼地摸着我的纱布,轻得感知不到。
“疼不疼呀?”姑姑轻轻问我。
我瘪了嘴:“疼死了。”
姑姑作势轻拍我一下:“疼才好呢,长长教训。”
我讨饶地看着她。
吃过了饭,我看着那颗红色药丸却犯了难,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一想到我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生根发芽,我就忍不住怜惜,这可能就是所有母亲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