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
沈霜霜端着汤走到墨云轩的书房,见萧凌川正在埋头处理公文。
随即轻轻敲了两下敞着的房门,温柔含羞地唤了他一声,然后款款走了进去。
“二表哥,今日暑气有些重,这是我亲手炖的老鸭汤,你喝点解解暑。”
“不用了,你端走吧。”
“二表哥,你就这么不喜欢霜霜吗?霜霜到底是哪里不好,只要二表哥告诉我,霜霜都可以为二表哥改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改什么。我在处理正事,你出去吧。”
萧凌川头也不抬,冷漠地下逐客令道。
沈霜霜眸子掠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委屈地用力咬了咬唇。
“二表哥,霜霜并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二表哥能把霜霜当个普通的侍女,让霜霜每日能待在你身边服侍你的生活起居便可。”
“我身边有高远,不需要什么侍女。你若是这么喜欢当侍女,可以自荐去当祖母的侍女,兴许她老人家愿意成全你。”
“还有,我这墨云轩,还请以后不要再来了,我喜欢清静。高远,送客。”
“是,郎君。沈娘子,请吧!”
萧凌川今日本就感到心情有些隐隐的烦躁,这会儿自是一刻也不想与沈霜霜这种造作的女人多待。
所以毫不留情面地让高远将她送了出去。
连带她端来的那碗老鸭汤,也让她怎么拿来的,便怎么拿走了。
被萧凌川如此无情地对待,沈霜霜心里充满怨恨与不甘。
走出墨云轩,她便将端来的那端老鸭汤,连同托盘一起,一把狠狠摔到了地上。
把她身边的侍女春蚕吓得身子一抖。
忙安慰她道:“娘子,你不要生气,对身子不好。二郎君今日许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对你的。”
“哼,他只是今日才如此对我吗?”
“五年了,我住在这侯府五年了,我把那个女人熬到进门,再熬到被扫地出门,他仍然还是不愿多看我一眼!”
“春蚕,你说,他的心是不是铁做的?为何任凭我怎么讨好他,他都tຊ不给我好脸色看?”
“还是,我这张脸,我这个人,真的就这么差,完全入不了他的眼?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我沈霜霜真就这么差吗?啊?”
沈霜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打量了下自己的身段。
然后神情有些癫狂地抬起双手猛烈地摇晃着春蚕的肩膀,激动地问她道。
“娘子,你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窈窕,又会琴棋书画,又会下厨,你当然不差了!”
“是二郎君他不懂得欣赏娘子你而已,娘子你不要难过了。”
“呵,他不懂得欣赏我?对,你说得对,整个侯府,谁不夸赞我,就独独他不懂得欣赏我!”
“我沈霜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哪有那么差?比起他那个一无是非的前妻赵若水,我明明比她强千百倍,他凭什么这么瞧不上我?”
“哼,他越是瞧不上我,这辈子,我还非得逼他娶了我不可,等着瞧!”
“娘子,你想干什么啊?”
见主子情绪如此激动,春蚕一脸紧张与担忧地问道。
沈霜霜冷笑了一下。
眸光阴厉地回道:“不干什么!我们再去厨房盛碗汤,送去给老夫人。”
“是,娘子。”
……
赵德正通常是隔两三日中午或下午去外室那儿。
待上一两个时辰,与许清意和孩子聚聚。
昨日去许清意那儿,得知三个孩子被人骂是没爹的野孩子,许清意也泪眼连连的,他心里始终有些歉疚。
今日下午便又去了窄巷街看她。
一到她那儿,见有两扇窗户像是被烧了,旁边的墙也被熏得黑乎乎的,看起来颇为突兀。
他忙关心地问道:“清清,这窗户是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
许清意未答先红了眼眶。
用帕子拭着眼角哽咽道:“昨晚进贼了,把我和三个孩子都吓得半死……”
“什么,进贼了?那你和孩子们有没事?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的东西?”
“我一个首饰匣子不见了,那贼不光想窃财,还……还想劫我的色。幸好我及时醒了,大喊大叫了几声,那贼才没得逞。”
“不过,那贼许是为了报复我没让他得逞,所以临走竟然放了把火,想烧了这房子。”
“正哥,清清真的好怕!”
“万一下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的清白要是被歹徒给玷污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我又放心不下三个孩子,也舍不得正哥你,呜呜呜……”
许清意靠在赵德正怀里,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哭得赵德正那颗怜香惜玉的心,顿时也跟着泛滥。
许清意跟他时,才和如今的赵若水一般大小,还是个纯洁的处子。
她要是哪日身子被人给玷污了,别说许清意自己受不了,占有了她这么多年的赵德正,也会觉得自己受不了。
他柔声安抚了许清意一会儿后,问她道:“清清,那你有没有看清那毛贼的样子?”
“他蒙了面,又是晚上,清清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大胆毛贼,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他是哪个?否则,我定不会饶了他!”
“正哥,清清真的好怕,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正哥今晚留下来陪清清好不好?”
“这……”
赵德正有些踌躇。
姚梅语平常虽然贤淑,可是,当年她得知他养了外室且生了孩子后,曾跟他关起房门来大闹了一场。
这女人真的发起飙来,还是让他有些够呛。
何况,养外室这事,他又不占理。
那次关起房门大闹过后,他们夫妻便做了一个约定。
姚梅语不干涉他在外面的事。
但他也必须答应她,不能夜不归宿,每晚都必须回家睡觉。
否则,姚梅语不保证,她到时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见赵德正一到这种时候,就像个孬种。
许清意不由想起赵若水上午对她说的话,随即抹了抹泪。
继续吹耳边风道:“正哥,清清真的想和你长相厮守,不想每两三日才能与你相处一小会儿。”
“还有三个孩子,他们也都真的很想你这个父亲能多陪伴他们。”
“让他们能和其他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每日能和父亲母亲一起吃饭,每日能和父亲母亲一起交流下他们的学业。”
“清清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的日子,真的有些过怕了。”
“三个孩子只跟着我这个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他们也过得毫无安全感,毫无尊严。”
“正哥,清清求你,还是带我们母子回府一起生活吧。我们独自住在这里,真的有些害怕,呜呜呜……”
铺垫了这么多,当切入正题时,许清意发觉,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反而,还觉得挺顺口的。
或许,已身为三个孩子母亲的她,三个孩子的未来在她心里的分量,早已不知不觉远超赵德正这个男人在她的心里分量无数倍了。
所以,明知提这个请求会让他为难。
但她已经不像从前一样,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而这,有赵若水鼓励的一份功劳。
也因为有了赵若水这个帮手,许清意心里多了一份底气,不再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