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城南,闻野科技大厦灯火通明。
已经是深夜一点,还是不断有员工拿着资料来回走动,他们表情大都也不怎么好。
管理层还在顶层会议室开会。
这两年人工智能发展速度很快,闻野科技算是业内领军企业。
短短半年,从港区乔迁到B市后,市值翻了三十倍。
只是最近不太好过。
自动泊车系统出了两起事故,原因其实还没查清。
但不知怎么的被媒体捕捉到风声,舆论发酵再加上对家炒作,直接导致闻野科技三百亿市值疯狂蒸发缩水十倍。
“鹤鸣,源代码是我们的核心,你确定...要公开吗?”
说话的是贺南枫的创业合伙人闻北。
当年两个人一起创业,贺南枫负责技术,闻北负责市场。
现在媒体和对家都在质疑系统安全性问题,背后的推手势必要致他们于死地,股票一路狂跌,资金链已经出现崩盘趋势。
要不然贺南枫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去拍卖会和一群无聊的人抢字画?
无非就是想让老爷子出面,代表宋氏集团为闻野科技说上几句公道话,缓解舆论压力。
贺南枫依然是西装,银色腕表戴在左手,偶尔映着手机屏幕,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手机屏亮了又立刻被他摁灭。
这个动作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
贺南枫神情恹恹,挺拔英俊的脸上刻着说不出的冷淡:
“负面新闻大都是宋知行控制的媒体放出来的,他想让闻野科技乖乖接受他名下投资公司控股,迫使我低头。”
“屈服了,以后我们就得受宋知行掣肘,与其做玩偶公司,我选择公开源代码。”
贺南枫手指敲了敲桌面,如此焦灼的气氛下,他的冷静得可怕。
科技公司,源代码算法是核心。
他就这么向行业公开,等于免费提供技术,为他人做嫁衣。
闻北听说过宋家这一辈三兄弟斗得你死我活,他没权利过问宋家家事。
宋知行狠辣的行事作风,他也略有耳闻。
闻北只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公开源代码,我需要和投资人和股东商讨一下。”
贺南枫拿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声线冰冷地开口:
“不需要和他们商讨,代码是我写的,我同意公开,他们无权否定。”
闻北还想说什么,被贺南枫打断:
“公开源代码后,我会再次升级我们的神经网络,我们依然会是行业龙头。”
贺南枫放下手机,低头整理袖口后穿上西装外套,他终于给了闻北一个眼神:
“对了,那幅画我也拿到了,舆论方面,你的压力也会小很多,不用担心了。”
在众股东惊讶的目光下,闻北的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啊,我听说那幅画拍出了两个亿,你的钱不都投到其他项目上去了么?哪儿来的资金?”
从港区到B市,贺南枫拓展业务太过迅猛,两人不得不把个人资产全部抵到了闻野科技里。
随手掏个几百万应酬没什么问题,上亿简直天方夜谭。
贺南枫脚步顿住,他没立刻回答闻北,拿出震动中的手机,才看到微信又连续接收到了十几条消息:
“喂,贺南枫,来接我。”
“地址发你啦。”
“我喝多了,走不动路。”
“为什么不理我?”
“敢挂我电话?”
“贺南枫两个亿哎...还不够格买你一夜嘛?!”
....
贺南枫皱眉翻完了所有的消息,眼神才终于离开手机。
他看向闻北:
“没花钱拍,那画买家送我了。”
拍卖会上的卖家信息绝对隐私,就算是在会场上闹出了动静,工作人员也绝对不会多泄露半个字。
闻北在B市本来就和秋家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知道各种缘由。
“两个亿啊,贺南枫,人家白送你??”闻北几乎要破音:“你凭啥?!”
“凭脸。”贺南枫收回视线,不以为意:“但是可能以后会有些麻烦,我得去解决一下。”
贺南枫推门出会议室,直到背影消失,闻北旁边的工作人员才小声说:
“我刚才给宋总倒茶的时候,看到他在给一个女孩子发消息,原话是:在开会,有事?”
闻北给了这个工作人员一个眼神警告。
这个工作人员立刻举手投降:
“不是我故意要看的,宋总手机没贴防窥屏手机膜,那女孩子头像又特好看,我就多瞄了两眼。”
闻北心下一动:
“那刚才他手机屏幕一直亮着,也是那女孩给他打电话?”
工作人员摆摆手,表示不知道:“闻总,我从不八卦老板。”
闻北:“...”
闻北和贺南枫同学多年,从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孩子。
贺南枫数学系出身,搞计算机是硕博才转的,架不住他有天赋有能力。
闻北还在最新研究计算机语言的时候,二十岁的贺南枫就已经靠着精度极高的算法身价直逼九位数。
缜密又冷静,对商业领域眼光也独到。
闻北和他搭档多年,见过他在全球大赛夺冠时那运筹帷的神态,像极了沙漠里最凶猛的孤兽,杀伤力极强,冷漠且势在必得。
贺南枫从来没有错过,而在闻野科技,也没人会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所以这样一个冷情冷血,对旁人丝毫不在意的贺南枫,居然会有女孩子能得到他的私人号码。
闻北啧了一声,这小姑娘以后怕是要受苦咯。
*
贺南枫在厕所门口拐角处的洗手台找到苏星艺时,她正在被一个精瘦的男人纠缠。
看起来就是醉醺醺的样子。
酒精让她的行动和思考通通变慢,连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别碰我!”
“我...老公马上来接我了..”
她本来束起的低马尾有些散了,碎发盖在耳侧,反而多了些别致的韵味。
脸上的皮肤是比腮红更深的颜色,尤其是亮片吊带的布料,除了胸口到腰下那一段,剩下的全是银色系带缠绕,像是鲜嫩水蜜桃上匍匐的小巧枝蔓。
浑身上下,只要是裸露出来的地方,几乎白到刺眼。
远处的贺南枫冷笑一声,向苏星艺靠近。
他一身简约的英式西装剪裁,看起来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但在今晚酒吧里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的容貌气质。
苏星艺面前的男人讪讪地笑着:
“你都说了半个小时你老公要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人?”
苏星艺将头发撩至而后,迷迷糊糊地看到贺南枫的身影:
“嘿嘿,他来辣~”
苏星艺摇晃两步,迎着贺南枫的方向。
温香软玉扑面而来,男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没想到苏星艺会直接抱住他,甚至被微弱的冲击力带的往后退了半步。
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部。
白瓷般滑腻的质感。
贺南枫动作顿了顿,又立刻松开手。
他个子高,苏星艺刚好到他颈窝那里。
为了避免过多皮肤接触,贺南枫仰着脖子,尽量避免碰到苏星艺的额头。
明明是很绅士的举动,但上辈子已经嫁给过贺南枫一次的苏星艺觉得他现在未免有点太不识好歹。
她现在可是投怀送抱哎。
贺南枫怎么可以这样毫无波澜,甚至带了几分勉强?
“老公,你怎么才来啊~?”
苏星艺对着刚才搭讪的精瘦男人指了指。
那男人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苏星艺来酒吧玩也这么保守。
就她老公这气质这颜值,搁谁谁不保守啊?
“有老公还穿成这样来玩?”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被贺南枫冷冷得瞪了一眼后,又瞬间闭嘴,快步离开。
贺南枫大概也没能想到就是过来接个人,会直接被人上手占便宜:
“戏演完了?松开。”
他面露不悦,一方面是被人近距离触碰的不适,一方面是对这种场合的不适。
不分性别的洗手间里总是传来男女动情的叫声,十分尴尬。
苏星艺点点头,没松手,反而是扬起下巴,狐狸眼迷离地看着贺南枫,认真地说:
“我没演戏,你就是我老公。”
死缠烂打的女人贺南枫见得很多,靠近他三米内,都会被他阴沉的气场吓跑。
像这样见面第一天就直接越过所有法律程序直接强取豪夺的,贺南枫还是头一回见。
他的手放在苏星艺肩上,没真正触碰。
主要是她今天这套衣服完全没地方可以碰。
从脖子到腰只有裸露的肌肤和细带。
高腰牛仔裤在腰线那里也是镂空,他的手没办法再往下挪了。
只能尽量往后仰着和苏星艺保持距离。
想把她拉开都无从下手。
“你喝醉了。”贺南枫白皙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司机电话多少,我让他来接你。”
苏星艺只好松开手,恍恍惚惚地打开肩上的链条包想掏手机。
没注意脚下踩空,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直到后背的蝴蝶骨触碰到冰凉的触感,苏星艺懵懵懂懂地抬头,才反应过来,她又被贺南枫拖住了。
就着贺南枫手臂的力气,苏星艺将手机屏幕伸到他面前:
“李师傅...”
她拨通电话,连续响了好久,苏星艺撇撇嘴:
“没接,应该睡着了。”
贺南枫眼神暗下来,掌心托着她蝴蝶骨那块热得有些敏感:
“还有谁能来接你?你爸爸呢?”
他感到一阵莫名地烦躁,无法自控。
苏星艺摇摇头,大眼微眯:“出差了,没人能接我了...”
她眨了眨眼,声音有些委屈。
她今天专门涂了细闪的眼影和腮红,脸上妆容素净,但是偶尔又会折射出细腻的色彩,像银河。
尤其这样委屈得时候,微微上挑的眼角,有着水雾般的清透无辜。
“我没骗你..你真的是我老公。”
苏星艺手指顺着贺南枫白色衬衫的纽扣一路往下滑,落到腹肌的时候突然停下,语气真诚地说:
“你第一排第一列腹肌下面有颗黑色小痣,要是不信的话,你把衣服解开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我肯定不会记错!”
苏星艺理直气壮且十分自豪地伸手想去解贺南枫的衬衫纽扣。
贺南枫本来还算淡定的表情突然变得错愕又阴鸷。
她简直是名媛千金里的死缠烂打第一名!
贺南枫一把抓住苏星艺的手腕拽开。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自己绅士的手到底该放在哪里了。
桎梏住苏星艺的腰,扣住她的手腕,贺南枫将人逼到墙角低声恶狠狠地威胁: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