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韩沐泽是羞，顾染是累。
回到家，顾染打了一桶水，把肉跟板油浸泡上。
这大热天又没冰箱，只能用这种土办法来保个鲜。
干完活儿，她洗了澡，早早睡下。
韩沐泽等顾染睡着了，赶紧找出自己的口袋摸出里头的衣服。
越摸，脸越红。
他衣服啥时候破了这么多？顾染不提醒他还没发现。
想到昨晚上还在顾染跟前晃荡，他想给自己两巴掌。
这不是，耍流氓吗？
韩沐泽洗完澡，套上两条裤子，这才睡下。
早上天不亮，顾染就起床开始忙活。
昨儿个拿东西的时候她就想过了，要想挣钱，还是得干上辈子的老本行，做餐饮。
不过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她得偷摸着做。
先去黑市试试水，如果生意好，再放开手脚干。
韩沐泽听见动静，提醒顾染。
“今天不上工。”
顾染把灶膛的火烧旺，给韩沐泽冲了一杯麦乳精。
“我知道，昨儿个带回来的肉菜放不住，得赶紧做熟。
你要是饿了，先喝点麦乳精垫一垫。”
韩沐泽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来的不容易。
把麦乳精塞进顾染手里，转头出门打水。
“我不爱喝甜的，你喝。”
顾染喝了一半，给韩沐泽留了一半。
手下忙活着，先炸板油，把炸好的猪油盛进罐头瓶里。
她尝了一块油渣，又香又酥。
见韩沐泽进来，赶紧拿了一块喂到他嘴边。
“尝尝油渣，好香。”
韩沐泽觉着，这好像也算肢体接触。
但没说话，乖乖张嘴。
王大勇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推门进来。
“哎哟，好香，你们吃啥……”
刚进门，就看到这场景，登时红了脸。
“哥，我来的不是时候？”
韩沐泽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
“这么早，啥事？”
顾染擦了把手，端起油渣给王大勇拿了一个。
“你来得正好，今天照顾下你哥，我得去镇上一趟。”
王大勇吃了一块油渣，满口应下。
“成。”
背过身，佯装没听见韩沐泽的话。
他就是来看看嫂子回来没有，想来蹭个早饭。
统共就两斤肉，顾染剁成肉馅，包成了肉包子。
剩下的富强粉，她都做成了馒头，一块上锅蒸上。
很快，蒸腾的雾气伴着扑鼻的香味弥漫开。
她把包子捡出来，让王大勇跟韩沐泽先吃几个。
又从边上的盆子捞了些酸豆角和酸黄瓜，用猪油炒熟装进罐头瓶。
这些都是萧燕给的，吃不完的泡进了淘米水里，这么热的天，一两天就能腌酸。
准备好，顾染把包子和罐头瓶都塞进背篓里。
趁着天还没亮，交代了一声出了门。
“韩沐泽，我下午就回来。
饿了就先吃包子喝麦乳精，等我回来做饭。”
韩沐泽嗯了一声，也没多问顾染去做什么。
转身，拍了王大勇一把。
“放下，那是给顾染留的。”
王大勇手里端着那半杯麦乳精，本想偷偷尝一口，却不想被韩沐泽发现。
背上这一巴掌，疼的他龇牙咧嘴。
一低头，发现有点不对劲。
“不是，厉哥。
这大热天，你咋穿两条裤子？
你裤头，破了？”
这话叫韩沐泽想起昨晚在顾染面前出的丑，耳根不由红了红。
“我冷，你管那么多干啥？
去，把手电筒给村长送去。”
———
顾染赶了最早一班车去镇上，到的时候天才刚亮。
现在市场还没放开，黑市十分隐蔽，打一枪换个地方。
但她眼睛毒，知道跟谁走能找到地儿。
进了旮旯巷子，学着周围的人一样，把背篓往地上一放，等着人上门。
一大早还没啥生意，边上卖布头的男人跟顾染聊起来。
“哟，大妹子，头一回来吧？
你在黑市卖啥包子馒头？这玩意儿人家都乐意去国营饭店买。”
顾染笑了笑，知道人家是好心。
“我做的可比国营饭店好吃，来，大哥，尝尝我做的酸豆角和酸黄瓜。”
丁山也不客气，尝了一口酸豆角。
一大早本来嘴里没滋味，那酸辣的豆角一下子就勾起了胃口。
这口酸辣味，就点包子馒头吃正好。
“大妹子，你这手艺确实不错，家家都有的酸豆角，愣是被你做出滋味了。
你这包子和馒头，咋卖的？”
顾染掀开背篓，里头的包子和馒头还在冒热气。
“馒头一毛，肉包子两毛五，给钱给票都成。”
丁山要了一个馒头和一个肉包子，蹲在边上大口吃起来。
皮薄馅大的肉包子，一咬满嘴流油。
里头不光有肉，还有油渣，香惨了。
馒头格外松软，就着酸豆角和酸黄瓜，一个根本不够吃。
路过的人见丁山吃的那么香，也忍不住上前买了几个。
味道就是最好的广告，很快，顾染的背篓就空了。
她看了看，一共卖了七块三毛钱，还有两张油票和一张糖票。
这次的东西都是从娘家拿的，等于没花成本，都是净赚的。
今天只是试试水，生意不错，她也能放心干了。
离开黑市前，顾染找丁山买了一米棉布。
想回去做几件贴身衣物，上回看过。
百货商店的裤头质量不咋好，还要票。
她上辈子虽说是做餐饮起家，不过是学设计出身。
做衣服什么的，也难不倒她。
离开黑市，她又去了一趟肉铺。
去的晚，没有肉了，只有一些没人要的猪下水。
这对她来说，可都是些好东西。
这些东西没人要，屠夫也没要票。
她给了两块钱，买了好大一堆。
坐车回到家，已经ᴊsɢ快天黑了。
怕叫村里人瞧见，顾染特意走了小路回家。
韩沐泽本来坐在门口朝大路看着，听见动静，站起身来。
“顾染？”
“嗯，是我，我从小路回来的，吓着你了？”
顾染擦了把汗，把猪下水拎到水井边开始清洗。
韩沐泽进屋端了个搪瓷杯递给她，开始压水。
“你如果缺钱，那手表……”
顾染喝了一口，发现不是水，而是甜甜的麦乳精。
韩沐泽一直没喝，给她留着呢，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我听大勇说了，那手表是你妈留给你的念想，好好留着。
钱，我会想办法挣。
放心，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