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微风轻拂。
院内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没有,整个土坯房好似被隔绝在村庄之外。
院外的气息渗透不进来一丝一毫。
白苏不敢一个人回房间,她总觉得屋子里有人在看着她。百无聊赖地趴在堂屋内的木桌上,一手撑着脸打盹,脑袋边是刚刚缠着陈无妄给她的驱邪符,听陈无妄叫它辟邪震煞符。
陈无妄坐在门槛上,身边摆着一柄铜钱串成的剑,手中捧了一本看起来比他年龄都大的书,借着屋内的昏暗的光线钻研着。
白苏逐渐规律的呼吸声传来,已经进入睡眠。
院子里月光撒下的光辉铺满了每个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院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陈无妄眼睫微颤,抬眸看向院内。
明明没什么改变,但给人的感觉已经有所变化。阵阵阴风迎着陈无妄朝屋内吹来,陈无妄却只是随手拿起铜钱剑,握着剑柄,刃尖朝下,将其立在门槛中间。
无形之中好像形成一道屏障,任阴风如何吹,都吹不到屋内的白苏。
院子里开始泛起白雾,从四周逐渐向中心聚拢,片刻之间便充满了整个院子,很快便浓郁地伸手不见五指,这种能见度下,哪怕有人站在自己身侧,恐怕都很难发现。然而屋内还是那副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门口的陈无妄的作用。
雾气之中隐隐传来尖锐的笑声,刺得人耳膜生疼。陈无妄仍然不紧不慢地坐在那里,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屋内屋外以他为分界线,像是两个空间。
陈无妄合上书,缓缓起身看着院内,院子中央的雾稍微淡了一点儿,但也仅限于那一片小区域,
“小伙子,多管闲事可不是个好习惯。”
呕哑嘲哳的声音入耳,让人牙齿发酸。
陈无妄立于门前,一手背后,一手执剑。
不知何时,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太太出现在院子中间,低垂着脑袋,身上的衣服稀稀拉拉地往下滴着水。依稀可见其被水泡的浮肿的皮肤。
“屋子里那姑娘,我要了。”
明明没有张嘴,但陈无妄仍能听见她的声音,老太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透过被水打湿的一缕缕的花白头发,隐约可见其虽低着头,眼睛却好似在往上看,冲着陈无妄的方向,或者屋子里的白苏。
陈无妄突然动了,一手从背后掏出符纸,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冲向那老太太,嘴中念念有词:
“赫赫晨阳,日出东方,金鳞赐福,照耀四方,降妖伏怪,皆化吉祥!急急如律令!”
雄浑如钟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浓郁的雾气翻涌起来,空气中凝结着肉眼可见的水珠,随着陈无妄的咒法念出,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陈无妄大喝一声,猛地跳起将手上的符拍向老太太。
“啊——”
仿佛暴怒之后的发泄,老太太猛一抬头,眼睛里两道血水流下,浮肿苍白的脸被撑得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无比怪异。
“你给我死!”
老太太尖叫着直冲陈无妄抓来,裸露的皮肤上不断滋生出白毛。
阴物分为三个等级,简单的区分方式就是看其身上滋生的毛的颜色,由低至高分别为白毛、黑毛、红毛。此后再凶便是化了青的阴物,逐渐向“妖”进化,那个时候就不能简单的以这种方法区别了。显然这个老太太目前还只是最低级的阴物。
陈无妄手中的符狠狠拍在老太太身上,后者身形一滞,被击中的地方冒出一阵白烟,周围的皮肤瞬间变成炭黑色,老太太面色痛苦,高声哀嚎。